霍东恒站在她身后,“你还愿意与我再会?”
“嗯,我不愿意的,但没办法改变你总是阴魂不散不是么?”秋白露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既然不能改变你,我只能改变我自已……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样做……”
她最开始口齿还算清晰,但越到后来,酒精的力量越大,逐渐的把她整个人都控制住了,秋白露含混不清的说着,终于脚下一绊,身子就朝着地面倒下去。
霍东恒抢了两步上前接住她,在她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就把她抱了起来,“不能喝还嘴硬,什么时候养成得这样一个坏脾气。”
他似耳语般叹息了一声,随即就抱着她朝出口而去。
他走得匆忙,并没有意识到自已身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从他身后看过去,他们就像俩个亲密的恋人,秋白露依偎在他的肩头上,长发拔散了他一身。
*霍东恒开车带秋白露回到秋家老宅,秋白露曾经和老宅的佣人吩咐过,不要再让霍东恒进来,但现在他抱着她,秋白露在他怀里睡得昏天黑地,老宅的佣人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将霍东恒赶出去。
将睡得沉沉的她放在床上,霍东恒亲手打了盆热水,给秋白露细细的擦着脸。
他以前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事情,每次都是他应酬回来,她替他换了衣服,再给他清理干净身体,让他舒舒服服的睡下。
原来照顾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就算是看着一个人的脸,不用任何言语的沟通,心里也会涌起一种淡淡的暖流。
这暖意并不是汹涌如海潮一般,而是汩汩的小溪,虽细小,但却持久。
他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原本只是想把她当成一块垫脚石,可没想到,就算是一块石头,用得时间久了,踩得顺脚了,也是会让人不舍得丢掉的。
她以前,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霍东恒急着往上爬,虽然当了秋家的上门女婿,但自已并没有因此而懈怠,反而更加用心经营,他知道舌头下面压死人,如果只凭着自已是秋白露丈夫的身份,是没办法服众的,他的目标不仅仅在于收服秋白露,更在于夺得秋氏的实权控制。
那时是他们的新婚期,但他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
秋白露明明没有事情,也会找些事情来陪着她。他其实并不喜欢她在身边待着,总觉得像是被人监视了一样,但秋白露对他故意的挑剔却总是报以憨厚的一笑,然后不管他怎么说,她仍是执意待在他左右。
直到后来,他习惯了她在身边,如果某天她提前去睡,他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她实在是个很安静的人,画图,看书,或者打电脑,都是静悄悄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忽略。她的喜怒并不是很明显,除非是被人逼急了,才会显露出尖尖的牙齿,但大多数时候也只不过是吓唬人而已,并不会真的伤人。
她……
手掌几乎要碰到秋白露面颊的时候,霍东恒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把手收了回来。
什么时候,她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大的一块位置,这样静静的,如潮水般浸染了本应该只属于孤独寂寞的他的心。他最初的想法,只是利用她,然后通过她的得到秋氏,得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但这样的想法,在时间的磨砺下,一点一点地开始改变。
从最初的,用完她,就要把她赶出秋氏,从此秋氏易主,没人再认得秋白露是谁。再后来,如果她可以安安静静的话,就把她留下,反正以他的实力,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到最后,如果她从此不和他二心,那他是不在意好好照顾她的……
可是他忘了,自己在变的时候,她也在变。
她成长的速度惊人,而他,功不可没。
“小露……”如叹息般的叫了她名字一声,霍东恒将秋白露的手臂收入被子里,把被子掩好,他起身退出了房间。
就在门板闭合的一瞬间,床上紧闭双眼的人突然睁开眼。
秋白露凝视着霍东恒离开的方向,那里是黑暗一团,没有光亮,没有希望,如深渊般的令人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大声尖叫,但嘴张开了,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sweremadeandusedandwasted……”
黑暗中,是谁这样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