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露认识那人,那人姓温,叫温良宥还是温宥良来着,是做电子商务起家,现在已经成了滨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前几年经济泡沫的时候,许多人跟风玩股票期货,结果折在里面,向宝珠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而这个姓温的,却异军突起,反败为胜,成了股市中的传奇人物。
“我……我回来没几天……小露,你还好?”向宝珠借着秋白露的力,强撑着站了起来,秋白露发现她瘦了很多,她以前是个十分丰腴有魅力的女孩子,现在小脸尖尖地,下颌线条惹人怜爱。
“我没事,倒是你……”秋白露向温良宥看了一眼,那人长相英俊,但总给人一种阴损的感觉。全身散发着邪魅的气息,眼角微挑,看人的时候眼中总有挑剔。看面相就不是好相与的,不知向宝珠怎么惹到了他。
向宝珠见秋白露去看温良宥,她吓得一把拉住她,阻止了她的行为,“小露,我没事,刚刚只是没有站稳而已。你别看他,他……他是好人。”
她的声音极低,应该不会被人听到,但她才说完,温良宥脸上的阴郁又多了一层。
温良宥冷哼一声,起身离开,经常向宝珠身边的时候,他故意咳了咳,向宝珠马上抬起头,对他笑道,“温少,我马上就过来,马上就来。”温良宥没理会她,径直离开。
向宝珠一直看着他走远,直到他拐过了走廊,确定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秋白露才听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小露,……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秋白露随身只带了一张卡,卡上大概有个两三万,她一古脑都取出来给了向宝珠,向宝珠接过钱,想都没想,就把腕子上戴着的一只碧玉镯子褪下来,“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就拿镯子抵债,其实钻戒更值钱,可戒指我没法给你,要是给了你,姓温的能要了我的命。”
她说着就把镯子往秋白露手上套,秋白露赶紧把手缩回来,“宝珠,钱我还有,虽然不多,但比你总是强一些,再说我也不着急用钱,你什么有就什么还给我。你快把镯子收好了,别碰坏了。”
这个镯子大概是向家留给向宝珠最后的一样值钱货,是向宝珠生日时她父亲送给她的。这种东西秋白露说什么也不能要,虽然被人坑了好几回,但她依然是信向宝珠的。
向宝珠拿着镯子,眼泪就落了下来,秋白露握着她的手,觉得她的手一片冰冷。
“你说我们……我们这算是过得什么日子……”
向宝珠的声音哽咽,秋白露心里也不好受。曾经的天之骄女,现在却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曾几何时,她们是众人仰视羡慕的对象,可现在,平凡人最卑微的幸福对她们来说都是那么遥不可及。在她们最美好的年纪,经历了世上最悲伤的事。
“不说了,我,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向宝珠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全身打了个哆嗦,她从服务员那里要了根笔,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秋白露手心中,留了一句有空多联系,就匆匆离开。
向宝珠一路小跑地跑到停车场,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温良宥的车子,她提心吊胆的打了电话过去,却发现那边已经关了机。
向宝珠没办法,只好拦了辆出租车回到母亲租在环线附近的房子,幸亏她和秋白露借了些钱,否则的话恐怕只能走路回家了。
她回国两周,原以为可以逃脱这个男人的魔爪,没想到这次无畏的反抗,却让她隐得更深。
温良宥虽然姓温,可他这个人实在是与温这个字没有半点关系,向宝珠觉得,他应该是冷才对。
她从没见过比他更冷硬无情的人,她实在想像不到怎么有人可以聪明如此,又阴狠如此。
打开家门,向宝珠一怔,原本应该在家休息的母亲不在,反而是温良宥,坐在沙发中间,长腿搭在白色印花的茶几上。
他鞋底的泥把印花布上弄了几个黑印子,向宝珠走过去,半跪下来,想将温良宥的鞋子脱下来。母亲是最爱干净的人,一定忍不了这样的污迹。
温良宥探过身子,用手抓住了向宝珠的下颌,“让我等你?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也值得我等?”
他的手劲很大,捏得向宝珠的脸几乎扭曲了模样,她强忍着疼,笑道,“温少,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眼泪在向宝珠眼中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碍眼,温良宥用手狠狠一抹,向宝珠的脸色立刻由白变红,“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和你计较?”
他冷笑了两声,但看上去并不是很生气。向宝珠壮着胆子把身子贴下去,像只小猫似的偎在他胸口上,“温少,我不是有意想要逃走。是我妈妈病了,病得特别重,我想回来看看她。我怕回来晚了,就没机会了。”
“闭嘴!向宝珠,你真的是猪么?!还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不知向宝珠的哪句话惹到了温良宥,他突然暴怒起来,一把抓住向宝珠的长发,将她从沙发上拖起来。“你还挺会找理由的,你妈病了?她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