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露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或许他只是想试探看看她有没有死,她若是死了,他就可以含笑地合理合法地接手属于她的秋家的一切,如果她没死,他也可以乐得继续想折磨她的法子。
总之一句话,不管她死或者没死,他都能让她过得不痛快。
秋白露以为自己这一病就不再会好了,但没想到几天过去,在她每天吃下那一把感冒药强大的威力下,她竟慢慢地好转起来。
久病陈疴,她虚弱许多,望着镜子中那个长发胡乱拔散,脸色如鬼的女人,秋白露竟没有认出是自己。
真难看……不知这样的她,霍东恒是否还会有性趣。也许她应该现在去找他,缠着他要求与他亲热,也许他因此就恶心了她,从此再不碰她,主动将秋家还给她也说不定。
苦中做乐,秋白露望着镜中的自己,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不再发烧之后,秋白露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将办公室的草图画出来,她晚上总是工作到很晚,有时候咳嗽咳得喉咙里一片血腥味道,她也一点都不在乎。她以前曾是个很在意自己身体的人,因为只要她一生病,霍东恒不管多忙多会陪在她身边,她怕极了霍东恒日夜不眠地照顾她而把他本人熬得青眼圈都出来。可现在……秋白露多少明白了什么叫破罐子破摔。
办公室成了秋白露第二个家,因为她不光负责画图,有时还会和工作们一起操作施工,所以没用多长时间,秋白露就和建筑工地的那些小工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靠体力吃饭的工人们,没有那么多心机,他们虽不比她平时接触的人聪颖,但秋白露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会更开心。
办公室被秋白露重新设计成了开阔型,她不喜欢那些如火柴盒似的工作格子,她更喜欢工作的时候可以与人目光交流。秋白露自己的办公间,四面都是落地玻璃,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时俯瞰整人办公区域。
所以当某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秋白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
“小姐有事?”秋白露工作的时候穿得十分松散,一身肥大不合体的棉布衣裳,长发随意地系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她素面朝天,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生,完全没有一点公司负责人的架子。
“哦……我,我想找人设计房间。”女人被秋白露抓到,似乎有些惊慌,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冷静,她飞快地扯起一个没什么诚意的笑容道,“我听说你的活儿不错。”
“活儿不错?”秋白露含笑将她的话念了一遍,女人脸上画着与她年纪不附的浓妆,她自己大概也不习惯这样的妆容,所以说话一时候总是左顾右盼,眼珠活像是一对猫眼,透着精明与狡黠。秋白露目测她应该只有二十岁才出头,但画了这样的妆,使她至少老了十岁。
“是啊,那个,让客人站着不好?你这里才刚开业?”
秋白露把女人请到办公室里,女人来得很是时候,昨天工人们才刚把办公室里收拾干净,秋白露正准备去挑个好日子开业,没想到生意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哎,这些都是你画的么?”女人在办公室走了一圈,对墙上秋白露的设计作品好像十分感兴趣,她指着其中一副问道。“这个看起来很眼熟啊。”
秋白露冲了杯速溶咖啡给她,“只有这个了,希望你别介意。这副是我几年前设计的,你觉得眼熟大概是因为在电视上看见过她,泛海新区得奖的设计就是这一间。”
“啊,原来是你设计的啊。”女人接过咖啡,表示惊叹,随后在秋白露转身之后,她小声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那你以后的生意一定很好。”
“那也不一定,不过借你吉言。”秋白露笑道,“那么现在,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设计要求了。”
“啊……我……我没什么要求……内个……其实我……”
“其实你根本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秦臻的,于小姐?”
秋白露准确地叫出了女人姓氏,她惊诧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找你做设计的?啊啊?你为什么知道我姓于?!”
“因为我听过你的声音,我这个人脑子虽然不大聪明,但对声音很敏感,你叫于……于佳人是?”那天她给秦臻打电话道谢,替秦臻接电话的应该就是她。
于佳人听秋白露这样一讲,脸上立刻垮下来,她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哎,真不好玩,怎么被你认出来了,太失败了!早知道我就不画成这个鬼样子了,脸上像扣了个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