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明明是个宁静美好,却又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儿,他不止一次的想到,这样的女孩是要给人好好疼爱,好好珍惜的,是要幸福的,不该承受那些苦难。
夏青格就站在整片的彼岸花前面,白色罗裙在风翩翩起舞,这一抹白色在天地间是那样纤柔,那样单薄,飞舞间好似能揉碎人心。
他的心显然已经被揉碎了,向前迈了一步,就要靠近她,想要去抚住她纤弱的双肩。这一刻,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过去拥住她,紧紧的拥住,再也不要管什么世俗,顾及什么友情,因为她已经这样伤心了。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去,就听见她幽幽的声音传来:“他……杀了我的孩子,是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净白柔美的脸上梨花带雨,令人心疼,夏青格呆呆的望着来人的眼睛,渐渐的,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接着,痛苦的眼泪流了出来:“孩子……他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夏青格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在流失,心痛的感觉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变得越来越强烈:“他说自己的孩子……是……是野种……他亲手毁了我的孩子,那个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已经能看出胳膊,腿的形状了,已经能看出来了……”夏青格上前紧紧的拉住他的手腕,眼眸通红,泪水流出眼眶。
“夏青格,你……”她仿佛跌入了魔魇,全身打了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喃喃自语:“……也许再过些日子,它就会哭就会闹,就会跑着叫我妈妈了,可是……现在不会了,我等不到它叫我了,被他杀死了,被他亲手杀死了……从他亲手把我放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从那个孩子从我身体里流逝的那一刻,我就死了,连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
不知何时,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如干枯的木舟毫无生气。
“他也很后悔,他一定也在自责,夏青格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吧?”乔不知道是以何种心情说出的这些话,只是他知道,他们之间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杜枷辰心里也一定很痛苦。他不是趁人之危的恶人,干不了趁火打劫的勾当,他宁愿清清白白的输也不愿龌龊的赢。
“痛苦……他会痛苦吗?他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他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顽石,可是即使是顽石……这么久了,也该被捂化了,可是,他的心……冰冷如铁。”
“如果他真的痛苦,真的想要弥补,又怎么会害了一个又一个,又怎么让我一次次的彻底绝望,你知不知道,现在,看他一眼我就会多痛一分,在这个地方,我简直……生不如死。”
“我会慢慢的在这个地方枯萎至死的……”她的眼睛看不出悲喜,即使是说出死亡这样令人恐惧的字眼的时候,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甚至带有一丝丝解脱的意味。
乔的内心突然萌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似乎这个女孩真的会随时随地远去,消失不见,他的瞳孔蓦然收缩,巨大的恐惧感一点一点儿侵袭着他的心脏。
现在的夏青格,似乎真的对这个世界厌倦,毫无留恋,他怕某一天,她真的会像刚刚那样决绝,纵身一跃,跳进万劫不复的花海,再也回不来。
如果那样,他甚至连远远看着的念想都没有了……她说在这个地方,她会慢慢的枯萎,慢慢的死去的,那么是不是,换个地方,她还可以活过来呢?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有了带她逃离的念头。
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他做不到……
“我会死去的,慢慢的死掉的,一点一点的……”夏青格无力的闭上眼睛,此刻的她犹如一抹孤魂,自己的意识被一点点的剥离……
“夏青格,听我说,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他握住她的双肩,坚定的目光直直打在夏青格近乎透明的脸上。
“我的心,死了。”在这些日子里她的心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好,这个……你拿着。”他凑近她的耳边,耳语一阵,手里塞给她一小瓶不知是什么东西,一截食指般大小,透明的玻璃瓶。
“这个……”夏青格眼中浮现一丝慌乱,为刚刚他突然之间的亲密动作,也因为,他说要帮她。不知为什么,她莫名的相信他,所以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紧紧攥住那个小瓶,握在手心里,嵌在手掌上,他真的会帮她吗?
真的会在杜枷辰的层层监控之下帮她吗?会不顾他和杜枷辰十几年的兄弟情分帮助她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吗?她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