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辰洗完澡回了卧室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市医院家属楼一片寂静,书房里产自旧上海的始终发出不怀好意的滴答声,骆辰突然一阵恶寒,心底升起一抹恐惧,缩了下脖子,迅速跳到床上,扯过一旁的泰迪熊钻被窝里。
睡又睡不着,骆辰干脆在被窝里玩起了手机,今天的微博热词是官三代、某地暴雨、某某官员双规。
自从沈心宜参加完那场备受瞩目的服装秀之后,官三代这个词已经持续热了好几天了。
骆辰突然被这个词搅得心烦意乱了起来,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旁,将头闷被子里假寐。
被子里热死了,骆辰的心里也像是被点燃了一簇火苗。
不就是看个病人吗?这都几点了?不是说会回来陪她吗?怎么还不来?
几天来压抑在心底的不满和委屈在此刻被心底燃烧的火苗迅速点燃。
骆辰从被子里坐起身,光着脚丫子,跑到厨房,喝了口水之后就拿过手机开始拨号,当柔柔的女生通过电磁波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骆辰心底的火苗瞬间又被浇灭了,就像是心里突然下过一场大雨,一阵风吹过,一片荒芜。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地板在此刻突然变的无比冰凉,她像是踩在腊月的冰块上,全身发冷。
***陈诺先是送骆辰回了市医院的家属区,才调转车头去了花店。
他按照骆辰之前的说法,找了些的剑兰、康乃馨、红掌,搭配成一个漂亮的花束,又绕到药店,买了些营养品才又调转车头去了市医院。
市医院的住院部是这两年才修的,总共六十六层,楼层越高,病房条件越好,看护水平越高,当然收费也就越贵。
最低的十几层一般都门庭若市,越到高层就显得越冷清,沈心宜的病房在六十六层,门可罗雀。
有了高水准的看护,沈心宜将家人都撵回去休息了,她知道他们一定担心的很久没睡过觉了。
陈诺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病房就只有沈心宜和年轻的看护小姐。
沈心宜在几天前就醒了,但因为车祸伤及大脑,每天睡觉的时间总是要多些,沈轲跟她说陈诺这几天每天都来看她,但今天却是沈心宜第一次看到陈诺。
她柔柔的叫了声,“阿诺!”,声音凄哀婉转,竟有些如泣如诉的意味。
心底被那声熟悉的阿诺激起一圈圈涟漪,消散不去,陈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但陈诺毕竟是陈诺,他的反应弧似乎天生比常人短了些,在心底的荡漾平静过后,他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他说,“你醒了?”
那么淡漠,那么疏离的语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在沈心宜的心头不怀好意的搅动,她努力抑制住不让迷蒙了双眼的眼泪倾泻而下,她说,“嗯,几天前就醒了,只是你过来的时候刚好又睡了,你,坐。”
陈诺将手里的花和营养品放在桌子上,就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