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炜问：“这样严管老师就没有怨气吗？有没有效果呀？”

佟老师笑着说：“有怨气的都是那些平时自由散漫的人，工作敬业的人，学校管不管都会在这儿办公的。至于效果嘛，当然有，不过不大。”

李炜不解地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佟老师说：“混日子的人，你就是硬要他在这儿办公，也是出勤不出力，能有多大效果？”

李炜想起昨晚洪老师说的话，看来完全靠制度约束是不行的，因为教师的劳动，不同于工人，有很强的独立性和创造性，要真正提高教育质量，只有激活教师的工作热情才行。

看来教师招聘制度是必须强力推行了。

李炜又转了几个办公室，看到的情况和七年级差不多，总体来说，刘家河中学对教师的管理还是很规范的，教师办公秩序还是不错的。校长不在，还能秩序井然，确实相当不错了，不过看情形老师的怨气也不小。

看完教师办公区，李炜又来到领导办公区。在行政大楼的楼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天的值班领导是于开明。

李炜走上大楼，他来时当然对刘家河中学做过功课的，这所中学共一名校长，三名副校长，分别管着教学、政教和后勤，接待他们实习生的王副校长就是管教学的。

另外还有教导处、政教处、总务处、团委、校长办正副职中层十几位领导。

他顺着楼道逐一看去，只有政教处、团委和教导处的办公室有人办公，而也只有教导处副主任常月在电脑上打一份报告，其他人则在玩电脑游戏。领导的办公情况比教师就差了很多。

一想就明白了，教师办公是由值班领导查的，校长在不在影响不大，可领导办公自然只能由校长来查，校长不在，他们肯定会乘机放松一下了。

查看过学校领导办公情况，第一节课就下了。李炜听了一节高三的复习课，离高考不足两月，复课进入了强化训练阶段，老师整节课都在处理试卷。

下课后，李炜和身边的学生交谈和几句，他们说每天每个学科都有一份模拟卷发下来，要求学生做，根本就做不完，他们现在最渴望地就是能美美地睡一觉。李炜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备考的时候，深深感觉到学生们的疲惫和压力，深感无奈。

晚上，又有一个小个子来到李炜宿舍，想和他调铺，李炜拒绝了，小子个赖着不走，说他和女朋友谈了三年了，实习结束说不定就要劳燕飞分，在不抓紧巩固一下感情，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李炜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将房子让给他。

李炜下楼的时候，听到一个老师的房子里传来猜拳声，突然想到，要了解老师们的真实生活，就必须和他们融入一体，而喝酒无疑是融入他们的最快途径。

他出门到学校对门的商店花八十多元，买了一瓶酒，又买了一袋奶喝下，喝了奶再喝酒，酒量会提升不少，今晚第一次和老师们喝酒，千万不能爬下。

他将那瓶酒挟在掖下，来到喝酒的的老子门口，推门进去说：“各位老师，我也想喝酒了，欢迎不欢迎我加入啊。”

门口一个粗壮的汉子豪爽地将他按到一张椅子上说：“烟酒不分家，来的就是兄弟，请坐。”

李炜将掖下的酒放在桌上，同时扫了桌上的酒瓶一眼，他们喝的是十几块钱的简装西风，看来基层老师的生活水平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啊。

对面一位胖胖的老师可能是屋主，扫了酒一眼说：“来喝就行了，还带着酒，太客气了。”

旁边一位年轻人双手端起一大杯酒说：“先把入席酒喝了再说。”

李炜接过酒，一口喝干，亮了一下杯，大家齐声叫好，说这小伙子人不错。

李炜喝过入席酒后，大家又接着刚才的关走。那个人走完，正好轮到李炜走关，李炜痛快地走了一关，只输了一个人，大家都赞叹，李炜拳好，喝酒干脆，酒品就是人品，是个可交的兄弟，当下在场的人，都要了他的手机号，说以后再喝酒还要叫上他。

等一圈关走完，大部分人都喝高了，李炜知道这时正是掏他们心里话的好时候，说：“现在老师的工资提高了不少，假有多，看来做老师还不错。”

一个中年老师摇着头说：“李炜，如果有门路，最好还是不要当老师好，当老师苦啊。”

大家都说，这老师就不是人干的活。

中年老师见李炜一脸的疑惑说：“我现在工资每月两千多块，看着是不少了，可是，现在东西多贵呀？你再看看房价，实际上的购买力和以前的几百元差不多。关键是我们赚的是死工资，没有灰色收入，很多行业，工资虽然没有我们高，可是他们的灰色收入却很多的。”

一个老教师说：“工资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老师的交往圈子太小，认的人太少，没有关系，现在这个社会，耍的就是关系，没有关系，那是寸步难行啊，去年，我老婆得病住院，硬是没有床位，一直在楼道里加床住了大半个月，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比我们来得迟的，得有了床位，你找谁说理去，没有关系，谁理你啊。”

老教师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

大家都觉得很压抑，坐在门口的粗壮汉子说：“别说了，喝酒喝酒。”

大家喝了一阵，又停下聊天，李炜顺口说：“听说咱华南下学期教师就要开始招聘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个老教师说：“如果真正实行招聘，那当然是好事啊，拼实力，咱这些没关系的人自然不怕，怕就怕，挂个招聘名，却行走后门之实啊。”

大家都表示认同说，只怕又是骗人的玩意。

听了老师们的话，李炜心情很沉重，看来，现在政府的公信力太低了，推行一项新政策，开始很难得到百姓响应，也只有扎扎实实搞一两年，才能取得老师们的信任了。

又喝了一阵，熄灯玲响了，老教师说：“散，别影响别人休息。”

大家便散了。

李炜来到如家，洗过澡，正在看新闻，门被敲响。他开了门，师雨扛着一箱啤酒进来，后面跟着成瑜董莉和江西，董莉手上还提着一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