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根从梅迎春口中早已得知,欧阳雪高考的分数,比自己高,说明她在学业上,不会比自己差。
考完试,一身轻松,柳根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他这个学期,没有花过一分洗澡的钱,一直坚持洗冷水澡,明天要坐火车回老家了,回去后,有很多天没法洗澡,他今天特别的好好把身体搓洗干净。
李成宰和班里的几个男生,下午便走了,有空床,柳根到别的宿舍睡一晚,让夏阳和徐雅芝睡在308宿舍。
有两个女生一路,吃食不用愁,夏阳和徐雅芝买了很多路上吃的零食和方便面。
柳根不用再像来时那样,用高粱烙饼就着火车上有股怪味的热水将就了。
火车上基本都是放假的大学生,十八九岁的男女生在一起,总是欢声笑语不断,不会感到寂寞孤单,漫长的旅途变得也lang漫无比,就要见到久别的亲人那种激动的心情,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唯独柳根和祥子,显得闷闷不乐。
夏阳总是把头斜靠在柳根肩膀上睡觉,徐雅芝看着心里很不爽,祥子开玩笑说借肩膀给她靠,她觉得当着柳根面那样做不好,所以并没把头靠在祥子肩膀上睡过,而是靠在靠背上或趴在作为中间的台上睡。
有时候,柳根会把自己的羽绒服,盖在靠在肩膀上熟睡的夏阳身上,他自己睡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英语和看书中的度过,他带了肖骁送给他的解剖图谱,这本书,成了他随身携带唯一的一本,也是他每晚连睡前,要翻上几页的枕边书,上面图谱,他几乎不用看也能知道那个部分在哪一页,但他还是会每次都认真的看,就像别人喜欢看动画书或小说一样,他对人体解剖的结构,充满了无比的好奇心,似乎这本图谱,像魔法一样,把他给深深吸引住了,一天不看,会感觉很难受。
两天两夜的火车,坐得人小腿都发麻,当双脚踏上省城火车站站台那一刻,柳根感觉腿有些发软。
夏阳和柳根他们三个在省城火车站分手,她爸也没来接她,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了,柳根他们三个,在火车站的长途汽车站买了回邛县的夜班车票,离发车前还有的点时间,柳根独自到治安室,那个姓王的女警和姓李的高个子巡警都在。
柳根一进门,姓王的女警一眼便认出了他,很热情的又让座又倒水。
见面客套完,柳根便问起贾合偕。
“王姐,贾合偕被关在哪个监狱?”
“哎哟,这我还真不知道。”王姐问姓李的高个子巡警:“李队,你知道吗?”
“不是在省城第一劳改农场,便是在第二劳改农场。”李队回答,提醒姓王的女警说:“在电脑上可以查到。”然后给柳根说:“他把你弄得都破相了,你还这么惦记他呀?上次要不是你帮他说话,要求咱们按自首处理,那小子少说也得判七八年。”
姓王的女民警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不一会,查到了:“在第二劳改农场,他的名字比较特殊,没有同姓的,应该是他没错了。”
柳根问清楚了地址,打算在返回学校前,抽时间去看看贾合偕。
夜班车上混合的汗味、脚臭味和烟味,比柳根第一次乘坐时还浓烈,冬天都不开窗户,闷在里面很难受,这种夜班车,为了多载几个人,都是双人铺,祥子和一个中年人睡一个上铺,徐雅芝和柳根睡在他们的下铺。
柳根本来要让祥子和徐雅芝睡下铺的,但话还没输出口,徐雅芝一上车便说:“柳根,我和你睡下铺。”
祥子其实也想和徐雅芝睡一起,这两天火车上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冰美人,有了新的了解,发觉她与过去高中时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同,爱说爱笑,可他总是为曾经写过情书给她有种心理障碍,被人拒绝的那种伤感,总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何况,他知道了徐雅芝喜欢的人是柳根,加上自己的父亲现在成了一个犯人,自己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了,在徐雅芝面前,内心的自卑感,让他都不好意思跟她多说话。
“要早知道坐卧铺车这么难受,我让爸来接我们好了。”徐雅芝在车子开动后,低声抱怨,拿出香水,在被子和铺上喷了喷,她睡在里面,也就是柳根的左手边。
柳根个头比较大,铺还没他身体长,只好缩着双腿侧躺:“睡着了就好嘞,一觉醒来,也该到县城了。”
徐雅芝尽管很不习惯这种又臭又闷的卧铺车,但最起码可以和柳根睡在一起,也算是因臭得福,听着随身听播放的音乐,身体侧向柳根这边,能如此近距离的和柳根躺在一起,让她芳心扑通直跳,早忘记了火车上夏阳霸占柳根肩膀的事。
柳根也在听欧阳雪拿给他的随身听,但他不是听音乐,而是大学英语的听力磁带,侧身面朝徐雅芝,但却闭着双眼。
火车上坐了两天两夜,早已让柳根感到困顿了,他想好好的睡一觉。
徐雅芝却睡不着,尽管各自盖各自的被子,但她的双腿,总是有意无意的朝柳根这边伸,碰一下,立即缩回去,但这也给她带来了无比的快乐,到了深夜,车内的人几乎都熟睡了,除了偶尔有对面驶来的车灯亮光晃动外,车内没有其它亮光。
黑夜似乎总是能助长人的胆量,即使是女生,也不例外。
柳根在迷糊中,感觉到有个身体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中,有只手伸过来,搂抱住他的腰,他知道是徐雅芝,假装不知道,想翻过身面朝外的躺。
但徐雅芝却把身体贴了上来,双腿像两条蛇一样,缠住了他卷曲的双腿,把头紧挨他的脸,呼吸有些粗重,轻声说:“柳根,我冷,这样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