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并不觉得难堪,似是习惯了这种无视,他将酒坛放在桌上,朝着童简鸾道:“我请兄台喝酒。”
童简鸾觉得自己好像躺着也中枪,他好像掺和了什么不该掺和的。
“酒放下,人可以走了。”苏谢冷冷道。
张显并没有听他的,接过小二送来的三个酒杯,一一放在桌子上。
童简鸾这才注意到酒杯的样子很奇怪,杯口只有铜钱大小,中间是大肚容量,樽底是三角架,支称整个酒杯稳稳站在原地。
杯身是开片原式样,即常说的冰裂纹,蓝釉白底,煞是好看。
张显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盖在上面,然后五指扣在酒坛边缘,将酒缓缓倾倒,清冽的酒从铜钱中间的四方孔通过,并未沾到铜钱上一滴。
这倒是让童简鸾想起卖油翁的典故,“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sháo)酌油沥(li)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和现在张显做的事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酒盏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在酒缓缓入杯的时候竟然能听到笛声。
张显将那枚铜钱拿开,盛酒的酒盏推到苏谢面前,“恭祝苏将军凯旋。”
苏谢脸有点僵,童简鸾深深悔恨自己的腿为什么不听使唤,非要过来掺和别人的家事?现在有种泥潭深陷的感觉。
他看向了窗外,结果发现,对面是一家……青楼。
人声鼎沸,满楼红袖招。
只是青楼没什么,圣人都说过,食-色-性-也。
只是有一队人开道,为后边大人物让路,那大人物他眼熟的很,因为那一抹青色的影子,无数次心中称赞并意-淫,两人亲密接触了数次。
童简鸾心中泛酸泛醋,恰好这时候张显将另一杯酒放在了他前面,童简鸾一饮而尽,胸有沟壑,感慨万千:“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苏谢当时正饮酒,闻言喷出来了。
好死不死,那句“诗兴大发”之作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青影往这边看过来,目光淡淡的,童简鸾迎着他的目光瞪过去。
容玖眼中有一丝笑意,但这笑意一闪而过,无人发觉,他只是轻声对周围人吩咐道:“把他抓过来,扔到我房间里。”
“是!”
容玖身边带的人,都是高手,高手的意思就是,抓童简鸾跟抓小鸡一样简单。
然而中间起了个小小的冲突,苏谢显然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酒友很是意气相投,和那些人小小的纠缠了一下。
紫阙毫不客气的对苏谢出手,声音压低到只有四人才能听清楚:“苏小侯爷,圣眷虽浓,也莫要和九千岁作对。”
这句话并不是恶狠狠的威胁,而是淡淡的规劝。
不是谁嗓门大,谁喊得声音高,就代表谁层次更上一层楼。
这更像是一种威压,九千岁这三个字拉出去,小儿啼哭,王侯变色。
张显阻止了苏谢的动作,苏谢表情明显忿恨,然而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并不仅仅代表他自己,同时也代表了整个家族。
两位公公架着童简鸾凌空飞走,万家楼里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目送了童简鸾,觉得他一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童简鸾没有觉得可怕,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觉得他和容玖,倒是可能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看到容玖来青楼,无论有多少理由,就是不高兴。
两位公公脚程很快,动作迅速的前往吉祥楼吉祥层吉祥号,也是九千岁专属的房间,入眼便是吉祥云。
童简鸾全身放松,任由那两人把他扔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