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没了底气，唐允铭手上更加用力，“也没什么，只是看着很不顺眼而已。我这人啊，有个习惯，”几乎是每说一句话，唐允铭手上的力气就会加大一些，他却好像享受着男孩子痛苦的表情一般，慢条斯理地说着，“看着不顺眼的东西呢，就特别想要毁掉。我只是来问问你这辆车是不是你的，怕砸掉了你会心疼。”

说罢，唐允铭挥舞着手中的扳手，不偏不倚甩到了那辆别克车上，车窗顿时被砸碎。

车窗碎掉，男孩儿的心痛比手指的疼痛还要强烈，大呼一声，“你疯了是不是！那辆车是我哥哥的，你完蛋了！”

对于这个答案，唐允铭还算是满意，继续看着男孩子，“可是我的扳手掉进车里了，你该赔给我。”

像是看着一个疯子一般，男孩子用极其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唐允铭，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透露出了他的害怕，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的哭腔，“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唐允铭摇摇头，“没想干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而已，刚刚不是也这样说的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眼泪流下来一滴，不太好看，男人哭起来确实是不太唯美的事情呢。

“不要这么快就拒绝别人，就算一直在学校混日子，考试的时候多少也该把考试题看一眼猜一猜不是么？说不定里面会有刚好知道的题目，比如说你哥哥在哪儿。”

男孩子将头别到一边，唐允铭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这时候死死攥着他那手指头的话，这孩子可能早就鸵鸟一般将头埋进地底下藏起来了。

“怎么了？”唐允铭扭着他手指的手更加用力，“觉得道德老师是很可笑的职位么？”

“别别别！”男孩子委屈地大吼，“我不能告诉你！我哥哥会杀了我的！他什么都不让我说！”

唐允铭凝视着少年，用一种有些复杂的审视目光，随即，无奈地笑了一声，“那种哥哥啊，要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呢，就不用当真了。如果他是认真这样说的呢，那他杀了你之前就先杀了他吧，那种哥哥要来干什么。”

好像是说到了男孩子的心事，这家伙哭得更委屈了，颓然地靠着门边滑了下去。

唐允铭松开了扭着他的手指头，陪着男孩子顿在门框旁百年坐下，“我说，你该有烟的吧？”

男孩子点点头，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房间里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快餐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残留食物让唐允铭有种想吐的欲望，他皱着眉头从里面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之后扔给了男孩子。

现在抽烟还是会咳嗽得要命，唐允铭觉得有点儿丢脸，拍着男孩子，“我学抽烟比较晚。”

“他经常打我，真的会杀了我的。”

“那就找个不打你的哥哥，不是也挺好的么，”唐允铭突然凶不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至少他有两个哥哥，而且对他都不错，“放心吧，只是说说而已。至于打你嘛，再过两年他就打不动了，至少多吃点饭，挨打的时候有肉肉也不会太疼吧。”

男孩子委屈地擦了把泪，闷声闷响地“嗯”了一声。

“那现在，该回答我那个问题了吧？你哥哥现在大概会在哪儿？”

“桐杨大街台球吧的地下室。”

唐允铭欣然点头，看来自己这样的办法还是不错的，情感牌啊，打得好了看起来能解决掉不少麻烦呢，“看看，这样好好说话不是挺好的么，不用挨打也不用挨骂。我好像有点儿知道你哥哥为什么经常打你了，试着好好说话会好一点儿吧？”

男孩子晃着脑袋，那脖子实在是太细，像是蒿子秆儿差不多粗，唐允铭忍不住想要让他停下来，免得脑袋会从脖子上晃下来，“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惹他，他也经常动手。”

“因为心理问题？失恋什么的？”

“我知道哥哥养活我很累很辛苦，做的都是些危险的事情，经常喊打喊杀的，可是我也不想……”

“等等！”本来想要将最后一口抽完就把烟扔掉的唐允铭突然停下了弹烟头的动作，紧张地转头看着少年，“你说你哥哥怎么了？”

唐允铭突然回头，少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我是说……他做的事情有点儿危险……”

“会杀人的吧……”唐允铭的手被烟头烫到，自己却浑然不觉，猛地站起身就往路边停车的地方飞奔，“扳手不用还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