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开学两周后的某天,上完《经济学原理》后,关公在教室门口拦住了我。
“宋词,昨天我群发的短信你看见了吗?”他问。
“昨天我收到了二十多条群发短信,你指哪一条啊?”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报名参加新生演讲比赛那一条。”关公回答道。
“噢,看到了,我不报名。”从小到大,像演讲比赛诗歌朗诵之类抛头露面的事,老师都喜欢找那些活泼嘴甜的尖子生,而我这种性格不讨喜的一般都没份。
“每个班要求至少报三个人,我们班现在只报了两个,还差一个名额,你顶上呗!”他谄媚地笑着。
“为什么是我啊?”
“你是文艺委员啊!”
“文艺委员不是有两个吗?你干嘛不让张岩报?”张岩是男生文艺委员。
“他说他普通话发音不标准。”关公解释道。
“我普通话发音也不标准,我是湖建人!”我气愤地说。
“他说他系广东银。”关公立刻有样学样。
“靠,你妹的!”
“想当我妹还不容易,叫声哥来听听。”
“靠,关公!”
“拜托啦,帮帮我,别让我难做,学院给班长的压力很大。”他一脸可怜地看着我。
“你还是去找张岩吧。”
“杨玫说了,这是第一次活动,必须要重视。”关公居然拿辅导员压我。
“……什么主题的演讲?”
一看我松口,关公立刻喜上眉梢:“命题演讲,题目是《我与c大的故事》。”
“靠,谁想的主题,我与c大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呢!”我震惊地说。
“你能别一句一个‘靠’吗?”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那你说这演讲稿怎么写?全凭想象力啊?”
“我记得你在信息表特长栏里填的不就是‘写作’嘛,好像还发表过文章是吧?这还难得倒你?”
“我那是没特长可写,”我可怜兮兮地承认道:“我也就发过一篇文章,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发在《小学生周报》上。”
关公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们就被楼梯里赶着去食堂抢座的汹涌人潮挤散了。
“总之,你不要有压力,又不是非得奖不可,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就这么说定了啊!”
18.
演讲比赛在周五晚上举行,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
“不要紧张,”张月同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我们去给你加油。”
“不然你找个地方练练吧,我们当观众。”白绮瑞建议道。
“对着你们我会不好意思,还是自己练吧。”我没出息地说。
我一个人在主教溜达,奈何每个教室都有课,没有课也有自习的同学。一层一层往上爬,爬到顶层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阁楼,其实就是倾斜的天花板和顶楼的平台围成的一块空地,放了一些没人用的桌椅,还有几张被淘汰的沙发,细小的尘埃在45度角的阳光里跳舞。
这里应该没有人会来吧?我一边自我催眠一边把书包放到地上,然后从兜里的掏出演讲稿,准备开始练习。
“大学之大,不在于大楼,也不在于大树,而在于大师。”
我对自己写的这句开篇很满意,它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扬长避短地反映了我与c大的初识——有没有大师尚待考证,可以确定的是,既没有大树,也没有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