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詹天佑这个专业的工程师,塔埠头建港的事儿,李大成也成了甩手掌柜,虽说詹天佑不是专业的建港工程师,但建造一个简易的临时码头,他还是力所能及的,过河的铁路桥,与建港也有共通之处,工程技术上的问题应该难不住他。
胶州府筹集不到的物料,自然有南边的李大成给筹备,凿石的石匠,每一个村都有几个的,而且凿石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现学都学的会,让杨士琦责令巡抚衙门发一份起胶莱青沂四府石匠的公文,也简单的很,李大成开了口,杨士琦那边也就代袁世凯点了头。
来胶州府的人员数量会越来越多,临时房屋的数量,可能还会紧张,李大成索性就照着自己在货仓门框上看到的一个八卦镜,安排起了胶州城外居民区的布局,先有的十几处扩大一下规模之后,再找一个多少懂些八卦理论的人,大体布置一下继续开掘窝棚也就成了。
詹天佑接过指挥棒的第三天,李大成的麻烦就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詹天佑给他出的麻烦。
“二爷,塔埠头所需的土方太多,一人一天最多只能来回两趟,一辆推土的独轮车,一车最多三扁筐土,塔埠头需要的土方何止千万车,眷诚以为,先开铁路为上,有了铁路,一天的运量足以抵得上数万人的劳碌。”
听了詹天佑的话,李大成眉头紧皱,这话不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吗?修铁路的物料,必须通过德国人的路。现在德国人正看自己不顺眼呢!这个时候去找德国人,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眷诚啊!这事儿可难住我了,我本想着先修码头,再从码头进口修建铁路所需的物料,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你可得分清楚了啊!”
詹天佑不知道李大成的为难之处,看到了二爷有些为难之后,詹天佑就只能为他排忧解难了。
“二爷,胶州府附近就有现成的物料,足够半条胶济铁路所需,一应铁轨、枕木、机车、碎石应有尽有呐!”
听了詹天佑的说法。李大成脸上的苦笑更浓了一些,这他也知道,德国人存在胶澳的胶济铁路物料嘛!可这事儿怎么开口也是个麻烦。
“我知道,胶澳的胶济铁路物料!
眷诚啊!
不提塔埠头建港这茬,我还在津沽得罪过德国鬼子。而且还是往死里得罪的,至少一半的德国远征军,被老子的人马弄死在了大沽口的滩涂上,几千人啊!这可是血海深仇,你想,我若去了德国鬼子那边,他们即便不敢杀我,还不得往死里挤兑老子吗?”
对付德国鬼子。李大成有法子,说津沽的事儿,李大成是在试探詹天佑呢!这詹天佑的本事不俗。他想挖清廷的墙角,一般留洋回来的,多半会接受津沽血战的事儿,而且还能引以为豪,李大成在赌大小,若詹天佑看不上自己这个屠夫。那招徕之事,就要黄汤了。
“二爷。您是津沽的李二神将、李将军?”
一听这话,李大成乐了。有门儿!
“然也!正是本将啊……”
学着京腔京调,李大成打了个哈哈,算是认下了自己的身份。
“李将军勿怪眷诚失礼!
大清百姓詹天佑,见过李将军!
眷诚在关内关外修铁路,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就是神将爷的故事!
大沽口海滩,杀得诸洋鬼子慌不择路、夺海而逃!
威震海门高五大炮台,设计击毁七艘外洋战舰!
血战津门,神将爷负百创逃脱升天,京师李二……”
说到这里,詹天佑愣了一下,传说之中,李二神将是被李二汉奸给逼死了,怎么会在山东呢?
“血战一场,虽说有了个不胜之胜的结局,但我大清百姓也付出良多呐!津沽一场血战,百姓、拳民死伤三十余万,我之过也!
大清非是诸列强之敌,无奈,我与李中堂定计,假死脱身,以求诸列强坐下和谈,前尘往事不堪回首,津沽那样的血战,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所以,我想在山东发展工业,壮我国防!”
李大成自曝身份的目的是要撬墙角,粗粗的略过了血战、假死之事,他马上将话题跳到了工业上,工程与工业是不分家的,这样两人的共同话题才多一些。
“李将军为国为民付出良多,眷诚佩服!
李将军,若之后有用到眷诚的地方,将军只管开口就好。”
这么简单就成了,李大成多少有些呆滞,现在这时候的人就是实在啊!
“嗯!眷诚,我能用到你的地方太多、太多!
你詹眷诚一个远远不够啊!想必你十分清楚铁路修造的过程,修造铁路,勘察设计是关键,施工反而是其次的,听说你在关内关外修铁路,我只想你这次回去的时候,带上几百山东的好汉子,跟你学学如何修造铁路。
若有那些灵巧的,你可以教教他们怎么勘察、设计,最近一段时间,我在微山建了一座医府,之后肯定会跟美国人进行学术交流,你是在耶鲁留过洋的,耶鲁有什么工业、工程上的高人、高徒,你想必是清楚的,撬他们墙角,这事儿你能干不?”
前半段李大成还说的气盖山河,越往后这话说的越歪,听得詹天佑就目瞪口呆了,将学府之间的交流看做是撬墙角,这位李将军实在是……
“李将军……”
“呵呵……咱这国太弱,我这心里太急,着相了吧?
不说那个了,先说眼前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