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徵早觉得这个灵邪村透着古怪。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自己就是在乡下村子里长大的。一个正常的真如李二丫和李老族长所说的“普通小村子”里应该具备一些什么东西,流徵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入村之时流徵便觉这灵邪村的田地看着好像太荒凉了一点,而进了院子之后又觉得后院围栏里空荡了点——
既没喂猪也没养鸡,说到做饭,菜都是跑去外面喊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提过来的,再说那些鱼肉吃着也不像山货,也不可能是自己养的或是山上打的。
那么,流徵只能猜测,也许后院里空着的地方本就是给来往的客人拴马用的。但问题是流徵与南宫雅来了这么久,该吃的吃了,该用的用了,却不见他们有人提银子的事。
这么说来,这地方既不是普通农户或猎户,也不是供给过路商人吃饭住宿的。
当时流徵隐隐有了点猜测。
然而直到那个看着忠厚老实的李二丫眸光一闪,端了杯上好的顶级银针茶给她,她第一反应就是后悔了。
嗯,流徵十分后悔刚才没执着地将那个大麻烦南宫雅带在身边。
这么上等的茶叶,绝不是一个普通农户家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招待客人的。
“……她还梳着女孩子的垂发呢……倒真想不出会你是个拐带良家女子的浪荡子。”
听到二丫说到南宫雅的发式,流徵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一路走来的人听说她们二人是夫妻之后,为何都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想明白之后,流徵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二丫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你现在想起她来了?已经晚了!”
流徵心中暗惊,但还是顿了步子,慢慢转过身来。
然而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一转身的功夫,李二丫竟然几下褪了外衣长裙,整个肩膀手臂都光溜溜地露在外面,身上只剩了一件桃红的肚兜,衬得一大片肌肤都雪白莹润,下身则只剩一条不知是什么布料做成的白色小裤,灯火一照竟能隐约看见里面匀称修长的腿。
二丫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叶公子进了奴家的闺房,又见了奴家清清白白的身子,这一下可真是说不清楚了。奴家纵有满腹委屈,却也再嫁不得别人,只好跟着公子……”
“要银子?还是……”流徵的手已反手按住了凌云剑,“要命?”
“你……你干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二丫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声吵嚷起来,“来人啊……救命!这儿有个淫贼要玷……”
流徵已解了剑,一横手将剑尖直指二丫的咽喉要害之处,生生地逼着她将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我……我……”二丫张口欲言,然而又似乎感觉到脖颈间那冰冷的剑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只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门外却已有人听到了响动,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就有呼啦啦一大群农妇打扮的女子拿着长棍扁担冲了进来。
“占了便宜就想走?没门!”
“还想杀人灭口,有没有王法呀……”
“进灵邪村容易,出可就难了!”
“我们李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呐……”
几个农妇七嘴八舌的,流徵却只是凝神看了一圈。这些农妇和这个李二丫看起来都不会武功,至多只是那些农妇身材粗壮了些,只怕力气不小。虽然单个看起来不算什么,可这么十几个人全围上来,想要脱身还真有些难。
又不能……
一剑横过去将这些人全杀了。
流徵转眸冷冷扫了一眼在剑尖之下瑟瑟发抖的二丫:“此番不止我一人看了。”
二丫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懂了,懂了之后更觉得委屈加愤恨:“可是……可是她们是女人!你……你你……可……”
“我也是。”简单干脆。
“你……你……”
二丫瞪大眼睛,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流徵慢条斯理地收了剑,冷冷看了一眼面前那些或是惊骇或是疑惑的农妇,淡道:“我娘子呢?”
很显然这些农妇的反应还有些迟钝,完全没能从“我也是”迅速地转换到“我娘子”上来。所以她们只是呆愣愣地盯着流徵,上下打量,再打量上下。
流徵也不再废话,提了剑先往之前她和南宫雅所住的后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