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输——
输得心服口服!
牢门被重重关上,周以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勿略对身后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如蛇信般的眼光,极力表现出不慌不乱,“大人,请问本郡主究竟犯了什么死罪,要和这些穷凶恶极的死囚犯关押在一处。”要关一夜,至少也给她一间干净的单房。
中年男子这才冷冷地回应:“本官接到现报,有人与狱卒联手入狱行凶。”
“行凶?”周以晴心头诡异一跳,升腾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下一刻,一种肝胆俱裂的疼痛从内腹升起,胸口处感到一阵摧枯拉朽的力量猛地翻腾,她惨叫一声,猛地扑向柱子,尖声喊,“我妹妹呢……。你们……。太阴狠了,你们敢动我妹妹半分,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姑娘,本官尚未提及谁死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中年男子眉锋一冷,抚袖而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妹妹……。”周以晴一拳击在木柱上,心脏如瞬间冻住又迅速碎开,那样抵彻肺腑的剧痛,凝成巨大的力量,无可抑制地冲向喉舌,迫使她张口,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瓮中捉鳖”,根本就是“借刀杀人”。
可怜她费尽心机,想见妹妹一面,居然成了一道催命符,成了周玉苏死亡的帮凶,还让自已身陷囹圄。
“姑娘,啧啧啧……。”
“又来了一块鲜肉,这一只可比上回那个水灵多了……。”
“就是,上回那个根本经不起折腾,一晚就歇菜了,希望这回能多玩几天……。”
身后,尽是阴恻恻之声,周以晴蓦然转身,双眸赤血,眉间徒然升起的一抹胭红的竖纹,让她显得诡异而阴邪,桀桀而笑,“是你们把苏苏……。伤成这般?”
当中,一个妇人手里把玩着蛇施施然地步出,撇着嘴笑,“管她什么舒舒还是服服,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东越郡主,反正,侍候老娘舒服了,就有你日子好过。”她们这一群全是被判秋后问斩,算算日子,也就十来天了,这快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周以晴眸光紧盯着妇人手中的蛇,蓦地,眸光一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蛇,两指一捏,蛇头便在指间炸开,鲜血从掌心涓涓滴落。
众人尖叫一声,瞬时散开,人人贴墙而站,仿如见了鬼似地瞪着她。
钟氏禀着息,颤颤地,一瘸一瘸地走了几步,极力辩认后,喜出望外,“你是以晴,是不是以晴,我听你刚才叫苏苏,你一定是,你长大了,但脸还是没变,象小时候一样美……。”钟氏兴奋得无以复加,脑袋一转,指着墙角上噤若寒蝉的妇人道:“以晴,这些全是坏人,她们欺负苏儿,把蛇放在她的裤头里,哎,还抓得她一身是伤……。”
钟氏话未说完,一巴掌“啪”地兜头罩来,打得她整个人摔了过去,一头撞在墙壁上,耳畔轰鸣不绝,眼冒金星,许久回不过神来。
牢房里,瞬间变得更加安静,这里的妇人个个欺软怕硬,她们看出来了,眼前美貌的女子,看似弱不经风,实质是却是练了家子,方才那一巴掌的力道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
周以晴满腹怒气无法渲泄,下一刻,冲到墙边,一手提起钟氏,双眸挟着沥沥寒霜,阴阴而笑,“我离开谢家时,留了整整两万两银子给你,这一笔钱,你就是拿出十分之一,苏苏也不至于寒酸得连过年都穿谢良卉和谢良双的旧衣。她怀了你谢家的孩子,你不替她出面,反倒因为想和夏凌惜和作夺谢家的内宅大权,劝她把胎儿打掉。钟雯秋,你还敢指望我帮你收拾她们,你做梦!”她在周玉苏那个秘密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本记事薄,里面记满了她这些年在谢家的委屈和血泪,疼得周以晴恨不得飞进牢中,把钟氏抓出,暴打一顿。
如今——兰天赐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焉能放过?
语刚落,周以晴便一把扯下钟氏手肘处的夹板,两手抓住她的手肘关节,狠狠一扳,只听得“咯嚓”一声,骨头应声而断。
钟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昏死了过去。
周以晴站起身,连正眼也不瞧钟氏一眼,突然,她仰天长笑,近乎发狂的呐喊:“苏苏,你的魂灵是不是在这,来,看姐姐如何为你报仇……”蓦地,脸一沉,两指轻揉着手中的死蛇,缓缓道:“这个牢房,现在由我接手,你们,不想自已脑袋跟这蛇一样的,就乖乖听本郡主命令。”言毕,眸光一厉,定在那妇人脸上,“把她拿住。”
她的妹妹死了,在她离开这里前,她要这里所有的人都下地狱去陪葬!
谢府碧慧阁。
南宫茉把连城留下的信交到谢良媛手上,谢良媛看完后,吐了一下舌头,“咳,下次遇到这家伙,我得绕道走,这次把他得罪深了,好好的千里迢迢来帮我,我居然把他折腾蒙着脸离开。”
“既然知道,你还做?”南宫茉也深感不解,谢良媛这一次似乎折腾过头了。
谢良媛长叹一声,苦着脸道:“如果我不逼他走,等别人逼他时,他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这可是西凌,他以为带几个死卫能护住他?”
“别人逼他?”南宫茉先是一愣,瞬间明白,谢良媛所指的是兰天赐。
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看那谢卿书就知道了,不过是夏凌惜的挂名丈夫,就被折腾成连谢家也呆不下去。
连城呢,这一次拍卖玉舞人,谢良媛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连城,预谋让他拍下她的玉舞人,等于把夏凌惜的身后事交到了他手中,可见两人交情匪浅。
这时,窗外一阵阵笑声,小兰君拼命鼓着掌巴结着,“周舟姐姐最漂亮了……”
谢良媛仰天一叹,嗷道:“你们可不可以小声点。”
“嗯,你慢慢叹气吧,我下去跟他们一起风流快活了,哇,我都闻到烤肉的味道,周舟的手艺确实不错,烤出来的鸭皮又香又脆。”
青荷看着一脸抓狂的六小姐,忙表态,“小姐,奴婢不会撇下小姐的,奴婢坚决跟小姐同甘共苦,青竹,你也是吧。”
青竹眉眼不抬,“奴婢不喜欢吃烧烤出来的东西。”当初死士训练,在野外,粮食耗尽时,连死去的同类也被烤掉吃,对烤肉,她一应排斥。
碧慧阁楼下小花苑。
小兰君胖胖的身子蹲守在烤架边,时不时地用长长的叉子戳一戳鸭子油油的后背,吸了一下口水,“哇哇哇”地连喊几声,抬头,对正在刷酱料的周舟,很捧场地夸道:“舟舟姐姐做的一定是最好吃的,好香好香呀。”
周舟眉飞色舞道:“那是,谁吃谁夸,小世子,你最乖,一会两条鸭腿全归你啦。”
一旁,窝在软榻上晒太阳的兰缜平,唇角忽然地浮起一丝笑意来,“宝宝,你知道鸡鸭身上哪块肉最好吃么?”她在暗卫营见到弟弟,回宫后,见小兰君常来谢府混吃混喝,她在宫里一个人呆得闷,也跟着来了。
呆了两天,就跟南宫茉和周舟熟上,听她们说起江湖那些事,羡慕不得了,马上将二人归入到自己江湖好友一群,所以,一有空就来问候朋友,顺便提议玩烧烤,或是在甘泉湖上玩钩鱼,乐不思蜀。
宝宝虽然不知道,但吃了这么多年的亏,他知道,姐姐摆上这笑容准没好事,所以,一甩头,很有个性地表示:“姐姐,宝宝不跟你做朋友了。”
兰缜平咯咯笑了两声,打趣,“谁跟你做朋友呀,小不点一个,什么见识也没有,连鸡和鸭身上哪块肉最好吃都不懂,还学人家吃烧烤。”
“宝宝母妃说,小鸡的腿天天跑路,所以最好吃,我要吃鸡腿。”宝宝气得眼里浮起水意,重重扭头不想搭理,可没忍住,还是憋着气问,“姐姐,那你说说,哪块肉好吃。”
兰缜平一脸得意地笑,“宝宝,你说小孩子身上哪块肉最肥、最白,妖怪最喜欢吃。”
宝宝霎时瞪大双眼,蹭地一下站起身,两手护住屁股。
“鸡和鸭也是一样,那里的肉是最鲜美的,而且那里没有骨头,聪明的小孩是最喜欢吃的,只有笨小孩才会傻傻地挑瘦瘦干干的腿吃,宝宝,你聪明么?”
宝宝用力点头,很慎重地大声开口:“母妃说,宝宝最聪明了。”
趴在窗口上的谢良媛“哎”地一声,对身后的青荷叹道:“哎,可怜的小宝宝,鸭腿被公主骗光了不说,还要吃掉所有的鸭屁股。”谢良媛身体不好,不能在花苑里吹太久的风,所以,那些烤肉和烤鱼她也不能吃,再热闹她也凑不着。
连着几天看着自家楼下个个吃得香,玩得尽兴,催残着她越发脆弱的意识。
她不停地啐啐念,丝毫没注意,青荷与青竹两人已悄然离去,身后,一道墨色有人影正从内寝步了出来。
“青荷,我也要吃烤肉,我也要钩鱼,我也是追着他们跑……。”谢良媛指甲不满地一下一下地抠着窗棂,想着当初在泯山时,满山遍野地窜着,到了险路进,还能背着骆骆,怨念满天,“哎……。哎……这病痪子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呀……”
“那就过来吃!”兰天赐过去,掰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张口结舌,一副被震到的呆样,他眸子里笑意满溢,这样的谢良媛,可爱的很,遂,伸手轻刮的了下她的鼻尖,“朕从百丈开外都能听见你的啐啐念。”
兰天赐温柔的笑容如潋艳,盛放的全然是对她的宠和溺,她的心,如微风荡过一池春水,一波波全然是幸福。
“还发呆,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嘴唇浅浅勾起,他语声如若扶琴低沉,仿佛能将窗外的喧闹一下隔开,两人如置在空谷之中。
他牵着她走进内寝,她鼻子轻轻一掀,果然,香气四溢,定了定神,走到桌边,才发现桌上摆了七八道小菜,每一样都用极小的叠子装着,只有两三口的份量。
“居然,居然有红烧鱼腩呀,我真的可以吃么,还有这一颗颗跟红珍珠似的鱼籽,我也能吃?”谢良媛对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胃酸蹭蹭蹭地冒了上来,在她的肚里变得活奔乱跳起来。
“吃吧,这是交待御厨用特殊材料烹制。”兰天赐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全是面食,只是御厨的手艺好,做出来的卖相和真的鱼腩、鱼籽一样,而且,味道也吃不出什么区别。
暗卫连着三天回报,说谢府的情况,尤其着重提到谢良媛每天跟囚禁在阁楼里的孩子趴在窗口上,看着别人又吃又玩,差点把自已手指都啃光了,活脱脱一个成年女版小兰君。
饱餐一顿后,谢良媛心满意足地捧在肚子靠在窗边,看着花苑中两手捧着一块小小鸭屁股,一脸怀疑表情的小兰君,小家伙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兰缜平手上又大又肥美的鸭腿,油油的嘴巴一憋一憋地,显然,意识到又上当了。
正看得欢,颈处一凉,低首,看到胸前多了一块玉麒麟,接着,兰在赐将她颈上的另一个雌雄双玉摘了下来,吻,同时落在她的颈上,男人的气息喘进了她的耳膜:“雌雄双玉收着就好,你颈上那块,别摘下,是麒麟玉,极为罕见,可护身。”
“这玉你从哪来的,麒麟上的背纹看上去,不象是西凌或是东越的图腾。”
兰天赐没有回应,吻开始大胆地渐行渐下——
她身子一阵阵地酥麻,发软,几乎全瘫在他的身上,脑子里有些发急地想:不行了,怎么最近一相处,就是腻得慌,这会是白天好不好,而且,这是窗口,在这亲热,不是表演活春宫么?
春宫?
蓦地,谢良媛跟被雷劈过似的,连城的春宫图南宫茉给她看了,当时,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一副男女站在窗边行欢的图说:这一副描得最好看。
难道……。难道……。
谢良媛有些急了,扯了兰天赐的头发,央求着:“皇上,我申请转移阵地。”
下一刻,被人更深地搂在怀中,那人用更激烈的动作回应她:驳回!
经过一阵子调理后,他知道,她已经能承受情欲,所以,这几天夜里,他开始渐渐放纵自已,但还能控制住,可今天,他腹里窝着一股邪火,得慢——慢——泄!
------题外话------
打滚求月票,滚完月去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