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汶让他们过来做什么?他就不怕他们把自己的事囔囔出来了?就不怕给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宋汶这样做断不会是一时冲动,以他谨慎又阴狠的行事风格来看,定是已经都安排好了的。
中秋那会得了宋昌翊的提醒,自己还特意让人去清源镇那边查了,不想宋汶那会不动,等到了现在才动。
是因为见得了中秋自己对宋大平和张四娘等人的好,所以想用他们来威胁自己?宋暮槿可不认为宋汶让他们过来只是想恶心自己一下罢了,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过来的。
张四娘和宋大平等人是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的,所以知道他们不好收买就直接找上了宋宝平夫妇?
宋暮槿收敛了思绪,问道,“他们人呢?”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个年轻的妇人,奴婢让他们在门口等着。”王婆子面色一涩,“可他们是吵着要进来,现在李朝他们几个正在外面挡着呢,小姐您见还不是不见?”
没有小姐的允许,他们自然不敢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可来人却是太没礼了,叫嚣着要往宅子里闯。
说是清源镇那边小姐的叔父和婶婶,可比起前几日老爷太太和林家老爷太太来说,那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虽他们有人,能轻易把他们给挡了赶走,不过没有问过小姐的意思,他们也不敢随意做主,到底是清源镇那边来的人,小姐对老爷太太怎么样,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年轻的妇人应该是宋玉秀,见还不是不见?宋暮槿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了两下,道,“让他们进来吧。”
她倒是想看看宋汶唱的哪一出。
与石无忧一起留下来的两个人叫魏临,赵焜,石无忧去了镖局,所以是赵焜和魏临两人在宅子里看护着,这会王婆子去禀告小姐了,另外在厨房准备中午饭,所以就他们两个在门口挡着。
宋宝平和许春分,宋玉秀三人看着面前挡着不让他们进去的,气得脸红脖子粗。
许春分伸手指着两人,“我们就是北北的叔父和婶婶,快请我们进去!否则我让北北卖了你们。”
赵焜和魏临两人面色都没有改一下。
“让开,快给老子让开。”宋宝平上前去推两人。
赵焜与魏临是纹丝不动。
见宋宝平推不动,许春分抬手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双目圆瞪往前走了一步,“你们两个是瞎了狗眼是不是?我们是北北的师父和婶婶!快给老娘让开!让不让?”
“不然是吧?”许春分胸脯一挺,就往两人身上凑。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赵焜和魏临两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是以前杀人不眨眼,可见许春分用那鼓鼓的胸膛往他们身上蹭,两人顿时脸都红,两人看向宋宝平,见他笑嘻嘻在旁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两人就想着要不要出手直接把许春分的人一掌给打飞了,他们本就是杀手出身,可没有什么不打女子的顾忌。
以前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是任务,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接了任务,那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任务。
如今,他们金盆洗手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小姐的安危。
宋玉秀到底是年轻面皮子薄,见自己的亲娘如此这般作为顿时脸都臊红了,往后退到了宋宝平的身边,也没有说话。
正在赵焜为了两人的犹豫之间,许春分就要蹭到两人身上的时候,王婆子及时赶了过来,“小姐请您三位进去。”
王婆子话落,赵焜和魏临两人迅速往旁一闪让开了路。
“哼,没长眼睛的东西!”许春分瞪了两人一眼,抬着下巴拉着宋玉秀与宋宝平一起趾高气扬走了进去。
进了门,许春分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咂舌了一下,“啧啧,他爹,秀儿,这宅子可真好。”
“嗯。”宋宝平也睁大了眼睛看。
这宅子比她婆家的还要宽敞,精致!宋玉秀环顾了一圈,抿唇没有说话,心里嫉妒要死——那宋暮槿怎么这么好命!明明是个被人抛弃没有人要的赔钱货,不想她却出身富贵!
前头领路的王婆子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没有听到一样。
许春分瞥了眼前头领路的王婆子,伸手拉下了宋宝平给了他一个眼色,宋宝平就放慢了脚步与母女一起并排走。
许春分目光一挑,低声与宋玉秀,宋宝平说道,“他爹,秀儿,不如我们搬过来住好了,也能照顾北北。”
还能把付给了客栈的银子要回来!那可是三天的。
宋宝平当然没意见,直点头说道,“那当然好。”自己的宅子,还有下人伺候,那不比在客栈好?
“秀儿你呢?”许春分看向宋玉秀。
宋玉秀当然是一万个愿意,“夫君他——就怕不方便。”
田绪那杀千刀的,说好了今日过来这边的,不想吃了饭丢了饭碗就拿了银子往外跑,也没说去做什么。
可她就知道,田绪肯定跑去青楼了,这般急色像几辈子没有而碰过女人似的!
这样一个田绪,还不得让宋暮槿笑死?
就是因为自己找了一个如意郎君,自己当初可没少在宋暮槿面前显摆,
事实成亲没几日,田绪就露出了本性来,当时她有身孕不能伺候他,他就寻欢问柳了起来,偏又指望不上娘家,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田绪这样一个寻花问柳的色中饿鬼,现在他们住进来,宋暮槿还不得乐死了?
一想那个不争气的田绪,宋玉秀心里就如是窝了一团火。
“有什么不方便的?田女婿是北北的姐夫!”许春分笑得脸上的肉都颤抖,“你就放心好了,等会我跟北北说,北北这孩子啊最是善良和孝顺。”
宋宝平笑呵呵地点头说道,“那是,北北这孩子从小就是乖巧,又听长辈的话。”
听到自己的父母这么吹捧,宋玉秀就撇嘴冷哼了一声。
领着三人到了前院的小厅,王婆子请了三人落座然后给他们三个上了茶,躬身说道,“三位里面请稍等,小姐马上就来了。”
说完王婆子就准备下去。
“这位妈妈怎么称呼?”许春分笑着问道。
“奴婢夫家姓王,太太称奴婢一声王婆子就是了。”王婆子只好收住了脚步,回道。
“王婆子是吧。”这一声太太叫得许春分腰杆都挺直了几分,笑容亲切地看向王婆子说道,“我们北北年纪小又不懂事,全靠你们照顾她了,对了,你是北北她母亲派过来照顾北北的吧,他们身子可都好?——是不是就住在这附近?”
许春分笑眯眯地看着王婆子。
当时她从宋玉秀和宋香平那听说的时候,许春分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那没人要的臭丫头居然有如此好的出身好!
父亲是侯爷,家里还出了个娘娘。
那侯爷是多大的官多尊贵的身份她不清楚,总之是很大的很大的官。
这么明晃晃地打听主子的事!王婆子垂眸,“主子的事情奴婢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她天天伺候着宋暮槿那丫头,不是不知道是不想告诉他们吧,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事,他们不过是想知道宋暮槿那丫头的亲生父母是谁罢了!这死奴才!许春分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是笑着说道,“瞧你这么见外,我们又不是外人,我们可是北北的叔父和婶婶,我们难道还能害她不成?我们也就是想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北北那孩子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我们能不担心吗?你就与我们说说北北在这边的情况呗。”
宋宝平点头,“是的,是的,我们非常担心北北。”
宋玉秀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北北最是和善不过的人,她不会说你的,而且我们也是关心她不是吗?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她一个做下人怎么能说主子什么?王婆子垂眸道,“老爷太太太看得起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一个煮饭扫地的婆子。”
三番两次的不给面子,许春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只是如今那死丫头身份尊贵,她也不好发火,就给宋玉秀递眼色,让宋玉秀继续开口说话。
宋玉秀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刚要开口,就听得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宋玉秀就没有开口了,与宋宝平许春分朝门口看了过去。
藕荷色素面小袄,湖绿色的月华裙,裙子上罩了一层绞纱如拢了层淡淡的烟雾在上面一样,青丝墨黑如云只鬓角簪了一朵海棠红的珠花,那珠花娇艳得如真花一般,比那珠花更加娇艳的是她精致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