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再次看到头上的红色纱帐,她就知道她活过来了。她没有死。真的没有死啊。这几天来,自从那一剑从因齐的手里刺入她的胸膛后,那一瞬间,她的血液都冷掉了。他真的对她如此的无情啊。她是他的月儿,她是他的灵儿,她是他的蓬蒿啊。可是,他,他真的这样恨她,他真的这样无情吗?
她的心死了。这些天来,她觉得她的灵魂和她的身体一起在火里灸烤,一会又在冰冷的水里沉浮,她不愿醒来。醒过来干什么呢?还是死了吧。如果死真能解决问题,如果死真的不再痛苦,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活着呢?难道在这个人世间她所受的活还不够多吗?
可是,那是谁?那是一个十分温柔,又十分固执的声音,他就是这样在她的脑海里不折不扣的响着,那个声音在呼唤着她。在叫她呢?是那样的沉痛,是那样的悲情。
她不胜其扰,她不得不醒过来。
她醒过来了。她顺着她的手,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睡着了,他就趴在床前睡着了。睡着的他是多么可爱啊。
“因齐。”
她多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他脸上的胡渣子好多啊。他一脸的憔悴,他一直都没有睡吗?他就这样一直抓着她的手吗?几天了?她睡了几天了?他都一直这样没有睡过吗?怎么也没有人叫他睡吗?
“因齐”
她的爱人。是的,她的爱人。她一生的爱啊。在梦里,在醒里,他都是她唯一的爱。就是在她失忆的日子里,她的梦里也只有他啊。
她伸出手,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脸
他瞬间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是谁,怎么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一样。他是练武的人,睡觉本来就比别人警醒。要不是太困了,他是不会睡过去的。
可是,下一刻,他的手里抓住的就是另一支白皙娇嫩的手。
“天,你,你醒了。你居然醒了。”
他高兴的都语无伦次了。
“傻因齐。不是我还是谁?”
月奴无力的笑了一下。她真是爱死了他这个傻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一国的大王,倒像一个孩子。
“你真的好了,你真的醒了。啊,太医。”
下一刻,他就叫起太医来。得让他们来看看才行。
“好了,别叫了。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就这样好,我就想好好的看看你。想了许多许多年了。许多许多年,因齐,我的因齐。”
“你?许多年?你?”
“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失去记忆,成了公主的。可是我真的想起来了。我就是蓬蒿。那个卑微的被你爱着的小女奴。我想起来了。所有的我都想起来了。你让我等着你来接我。可是你没有来,我没有等到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