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翔天回到房间里,自己也觉得好笑。悄悄地探出头来一看,杜嘉文果然皱着眉头,大受困扰。
“我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忍不住,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是很可能的,以杜康的为人。”杜嘉文平静地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
“不是吧?”唐翔天愣了一愣,才失笑,“你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才会把你当作一颗棋子。晓窗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至于吗?”
“你不了解他,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赔进去,你觉得他不会替晓窗安排吗?他是那种把身边所有人都当作棋子的人,所以……我想,你的推断,极有可能。”
唐翔天笑骂:“胡说八道!他敢把晓窗乱配鸳鸯,我父亲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虽然晓窗不是他的女儿,可是听说晓窗小的时候,也很得他钟爱的。”
“不是的,像杜……康这种人,根本就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或者,他还会以为自己替晓窗安排了一门好婚事。他的心里,没有爱,只有利用和野心。别忘了,我毕竟做了他名义上的儿子二十多年,他的心思,我还能够把握到几分。”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父亲!”唐翔天感慨,“我睡了。”
他倒干脆利落,杜嘉文却和衣向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耳边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转过头去,项晓窗穿着一件棉质的睡裙,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一跳而起。
“我不会嫁去新加坡的!”她说。
“我知道,我也不会允许的。”杜嘉文安慰。
“嗯,好,我睡了。”项晓窗轻轻掩上房门,却没有落锁。
这一夜,三个人睡得并不好。
“我想去看看思槐阿姨。”吃着杜嘉文买回来的早餐,项晓窗忽然说。
“她已经……”杜嘉文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已经疯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被送到疯人院里去呢?我如今……也就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了。”
“好,让我妈妈带咱们一起去吧。”
“你妈妈?”
“对啊,自从知道……以后,妈妈就经常去看望思槐,只是,她已经不认得人。妈妈每次回来,总会很不愉快,据说思槐阿姨她只是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玻璃罩里。”
项家三姐妹,竟然落到这样的结局!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她疯也好,痴也罢,终归是我的姨妈。”
“你……”杜嘉文想提醒她,还有一个父亲。可是看着她的脸色,终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疯人院坐落在西郊,用铁栅围栏隔开了一大片地皮。栅栏上,装着尖利的刺,大约是怕人逃出去。
疯人院只是外人的说法,实际上,它有一个相当美丽的名字:桃源疗养中心。
走进铁栅大门的时候,项晓窗的脚步有些迟疑。杜嘉文和唐翔天一左一右地把她护在中间,项晓窗失神地看着满地的梧桐落叶,和着几朵凋败的**。一阵风吹得花叶翩飞,那些尘封的记忆,仿佛是被打开了的书本,一页一页地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