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轻声应道。
“是我,娘娘。娘娘是唯一进了那里活下来的人。所以娘娘不用担心,皇上必然会放娘娘出去的。”男子安慰道。
“是吗?”我低笑一声。自嘲道:“叫我的名字吧,我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从这出去呢,更别说什么娘娘了。叫我名字。你也是暗门的一员?”“嗯。”他恭敬应道,但是依然惊奇地接着问:“娘娘知道暗门?”我淡淡地点点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在黑暗中看他,他依然穿着一贯英俊潇洒的侍卫装。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牢中灯光昏黄,很暗。这里潮湿而发着恶臭,不时地可以听到有人的尖叫声,从那声音可以判断出那个人受的折磨,有多么痛苦。
我的意识有些浑浊,我没话找话:“抱歉,杜侍卫,我可能没有机会同你切磋武艺了。”杜少棠沉默。对这个自己一向崇敬佩服的女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他的怜悯。即使身在狱中,即使遭遇了这么多悲惨的事,可是,她依然坚强如昔,依然绝丽得让人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连。
白衣皎洁,笑若煦风。她身上潜藏着一种深深吸引人的气质。
就如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印象深刻。
不过,他只要默默地守护她就行,他只想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娘娘,不,尾,尾萤……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不用。”我淡淡地摇头,就像一个濒死之人,选择沉默地等死。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件事还没做,也许我可以留下让整个谢家都免于难的理由。而在遇到小全子的时候,我已经交代他去寻云影,救她了。离开时,我已看到他们安好,我也放心了。
“有纸笔吗?”我对他说道。
“等等。我去去就来。”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黑暗中空气让我有些窒息。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胸口一阵气闷,我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咳嗽牵扯到我身上的伤痕,有些疼痛起来。
司马哥哥,纵使岁月繁苦,生命寂寥,纵使我们不再是我们,纵使没有归期,我依然会信守承诺。给你天下所有财富的承诺,替你守护这个国家的承诺。
有时候我会想,我穿越千年来到这,遇到你,在你的生命中,不知道我算什么,算你的笑颜,刹那芳华,弹指瞬间;算你的葵花,心花怒放,转瞬即逝;算你的箜篌,独唱情歌;算你的毒药,让你一眼便沉沦……
“纸笔准备好了,娘——尾萤。”他从铁栏缝里递进来给我,我挣扎着,爬过去,就这样跪坐在地上。我的双手,很难拿起笔来。我只好用嘴咬住笔杆,然后颤颤巍巍地在雪白的纸上写下我唯一想说的话。
一直隐忍已久的,决堤的泪水终于席卷而来。滚烫而灼人,一滴一滴地打落在洁白的纸上,没干的墨汁渲被染成一团一团的氤氲,水渍向四周蔓延,淡沲成淡淡的花,字体变得有些模糊。
“娘娘——”近在眼前的他突然一个惊愕的呼喊。
“怎么了?”我鼻子闷闷地嘟囔。低垂着头把泪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