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苟的妈妈害怕儿子成为光棍,更害怕儿子成为牛癞子第二,那样岂不在村里人面前丢人现眼、辱没祖宗八代?
她希望儿子早点成家,了却一桩心事。自己有三个儿子,成亲一个是一个,剜到篮子里的便是菜,能给自己添孙儿孙女就行,哪里还敢挑选高矮俊丑?
妈妈苦口婆心,可牛天苟却如像没长耳朵一样。
“去——”最后,妈妈焦急起来,拉长了声调,几乎是在哀求。
“不去!”牛天苟倔劲越发上来了,吼了一句,“大不了打光棍!”
房外的爸爸听见了,头火直冒,一脚踹开房门,指着牛天苟的鼻子暴怒地骂开了:“你个狗ri的还反了!想打光棍就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个儿子!”
妈妈担心儿子挨揍,忙过来推开爸爸,可爸爸整张脸气得通红,鼻子也差点气歪,一把将妈妈拦到一边,连喘几口粗气,什么也不顾了,扯开嗓子朝房里吼道:
“你还有脸嫌弃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站在别人面前有个人样?有个看相?上得了台面?拿得出手?一凿子把长!像ni妈的个地桩!扔在路边倒找几个钱都没人要的东西!
“人家姑娘哪一点配不上你?嗯?没长鼻子还是没长眼睛?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比你矮还是比你黑?说话不如你还是做事不如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还好意思挑肥拣瘦地犯刁,你有那个犯刁的资本吗?你自己跟人家小伙子比比,是有个人高还是有一把力气?是肩能挑重担还是背能扛重活?文不文秀不秀的,一阵风吹八丈远!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到黑像ni妈的个闷葫芦!石滚子压不出个屁来!老子看你将来不教书了就是一坨臭狗屎!一辈子只能推人家的下层磨子!
“你还这山望着那山高,你自己用pi股想想,人家俊姑娘能看得上你?眼角都不得瞟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子看你个狗ri的是当了个狗屁老师就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了!”
一顿夹七夹八的,骂得牛天苟摸门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最后在妈妈的哀求和哄劝下,牛天苟懵懵怔怔的,不知道是怎样来到媒人张大婶家里的。
木英姑娘坐在房里,一马脸的不悦。见牛天苟进来,也不打招呼,脸色黑得就像锅底。
“听说你不愿到我家里去?”沉默了一阵,姑娘阴沉着马长脸,张开肥厚的嘴唇气咻咻地道,“你只管不去,自然会有人去的,到时我会朝着南天菩萨作揖!我倒要看看有哪个画上的姑娘在等着你!”
“……”
……
第二天,马长脸姑娘要走了,媒人张大婶赶忙找到牛天苟的妈妈,催牛天苟去送送姑娘。
牛天苟的妈妈感到很焦急,她知道牛天苟正在犯倔,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唉!不知怎么搞的,天苟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爸了,脾气越来越犟,我也把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牛天苟的妈妈叹了口气,为难道:“我看主要是我家天苟和木英姑娘没有缘分,两人没有建立起感情来。”
“么事感情不感情哟。”张大婶不满地道,“结了婚,两个年轻人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只要滚到一个被窝里,自然就‘感情’了!到时恐怕拉都拉不开。农村人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张大婶说完,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姑娘走了,牛天苟也没去送。媒人张大婶送走姑娘后回来阴沉着脸,牛天苟的妈妈向她赔了一箩筐的不是。
……
正如妈妈所说,姑娘再丑也不愁找不到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