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嫦曦在秀州僖王府中径自感怀的同时,远在临安的赵瑗也在同一弯银月下思念着她。
夜风徐徐,带着凉意。
赵瑗推开窗户遥望空中一弯银月。那月辉淡然,朦朦胧胧的,让人瞧不真切。
夜色笼罩下的文德殿森冷寂寥,自从冷嫦曦走了之后,文德殿中突然变得空旷起来,虽然只是少了三个人,但却犹如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
赵瑗徐徐推开房门,慢慢朝外走去,身后的小豆子见他出了门,尽责地点了一盏宫灯,更在他身后。
“你就在这等着吧,不用跟了。”赵瑗驻足抬手,示意小豆子原地停留。
小豆子“喳——”了一身,将宫灯递到赵瑗手边。
赵瑗提着宫灯徐徐在文德殿中穿行,一身月白色的云纹长袍,在夜色的掩盖下也显得暗淡了起来。
他踱步到后园,站在湖畔,眯着眼,望着湖中月色的倒影,深叹一口气。
因违背高宗的意思,私自将冷嫦曦放出宫门,皇上对此勃然大怒,但却因为知道是自己毁约在先,碍于脸面,不便严惩他,只是将他禁足在文德殿中,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张贴抓捕告示。
当初赵瑗正是依仗着这点,才大了胆子将冷嫦曦放出宫去。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冷嫦曦的出宫更令他心慌意乱。
因为自从她那日离开之后,自己便一直没有再收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心底惶惶然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已经到了秀州还是被秦桧抓住。每日只得心惊肉跳地等待着消息,胡思乱想地揣测。
由于无法私自离开文德殿,赵瑗只能派史浩去秀州向自己的父王传递消息,希望父王能帮他照顾冷嫦曦。然而,史浩这一去半个月,竟然也不见踪影,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如何让他不心急。
秋风拂过水面,月影在湖心晃动。赵瑗双眼迷离地望着湖心那抹朦胧,思绪渐渐拉长,回想起儿时在冷家的逍遥。
那时无论他如何累,身边总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围绕着,给他解乏。每每瞧见冷嫦曦那张天真中带着狡黠的笑颜,他就觉得这一日的疲乏全都不翼而飞。他一直认为,冷嫦曦是自己灰色生命中唯一的一抹色彩,为了这抹色彩,让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因为心有所念,有所爱,有所挂牵,所以才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的眼前,才想为她营造一个江山,在这个江山中,她就是他的全部,而她亦不用为了生存提心吊胆,向他人屈膝。
赵瑗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他拳头紧握,面无表情的面容中透着一股坚决——若是这片天不允许小宝儿存在,那他就为她换一片朗朗乾坤!
耳边忽而掠过一丝异样的风动,赵瑗急速睁开双眼,一抹冷冽自他眼底划过,他不动声色地站立在湖边,直到感受到身后逼人的气势靠近,他才迅速转身出手。
掌风猛烈地往前一推,随即握成拳头,重重向着来人的面容攻击而去。
来人一袭黑衣妖冶,轻笑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推,立即化解了他的力道。随后,他抓着他的手腕,身子轻盈地往后一滑,死死地将赵瑗禁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