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见他如此废寝忘食,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今晚城中有动静了?”那男子突然徐徐出声询问,手下的笔没有听过。
“是的,据说是挨家挨户地暗搜。”来人恭敬地回答。
“那个孩子,到秀州了吧?”男子的声音低沉威严,听不出喜乐。
“是的,看动静估计是到了一两日了。”
“那丫头到了秀州,却不直接来找本王,史浩,你说她是怎么想的?”那人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将笔搁置在砚台边上,他徐徐抬起头,俊逸的五官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威严的面容中窥不见心底的想法。
来人见他停了笔,也跟着缓缓抬头,此人面容妖冶俊逸,正是原本应该在临安的史浩!
“王爷,恐怕是担心埋伏在府外的追兵吧。”史浩从容以对,不卑不亢。
“瑗儿为了这孩子,竟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你派回秀州,我对这孩子还真是好奇啊!”
僖王深邃的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异彩,他微微眯了眯眼,左手背在背后,右手一下一下规律地捋着下巴上一撮小山羊胡。
“皇上那边我告了病假,暂时不会看出有什么意外,宫中都安排妥当,所以瑗公子那边也是很顺利的。”史浩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安僖王的心。
这次赵瑗为了冷嫦曦大动干戈,同高宗起了正面的冲突,坏了僖王原本就安排好的许多打算,让僖王一直心有不悦。作为僖王的心腹,史浩自然是知道的,为了避免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他不得不说些话为冷嫦曦开脱。
僖王自然听得明白,微微挑了挑眉问道:“这么多年你往来冷家,可曾同那丫头打过交道?”
“只见过,没打过交道。”史浩如实回答。
“听说是个空有相貌的草包小姐?”僖王的声音风轻云淡的。
“传言不实。”史浩想起曾经在冷家瞧见冷嫦曦夜舞的一幕,再想起在定都大典上冷嫦曦出彩的表现,他只能说传言不实了。
“哦?听你的口气,她那日在大典上的表现,似乎并非事先准备啊。”那日僖王也在场,冷嫦曦的表现确实只能用惊艳来形容,那舞蹈绝对独一无二,让他都忍不住赞叹折服。
“那舞蹈属下曾经在冷家见过一次,那是她还很小。”史浩将那晚所见如实地告诉了僖王。
僖王眯着眼,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良久,才徐徐开口:“史浩,那丫头在秀州的落脚地能找到吗?”
“我在陈家交子铺见过她形影不离的两个下人,但却没见到她的人影,想必是易容了。”
“陈家?”僖王挑了眉。
“是,据说她似乎跟陈少煊关系匪浅,恐怕这次顺利逃脱也是跟陈少煊有关,因为陈少煊今日刚落脚秀州。”
“史浩,你当年跟皇上说还不能将瑗儿叫回宫中,也是瑗儿的意思吧?”僖王突然换了话题,提起当年赵瑗进宫时,同赵豫一起面圣后,高宗问史浩的那句话。
史浩顿时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之际,又听僖王开口:“是为了冷家的那个丫头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史浩沉默不语。
“那个位子从来孤独,但凡坐上的人都不可有弱点,显然瑗儿还不明白这些。看来需要你亲自去会会那个丫头了。”僖王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