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释说,想要就不能沉默,得到了就要好好珍惜,未安想了很久,那句话的意思用在他身上,太不为过了
那天之后,他在家里沉默了两天,爹娘的心思他也早就懂得,只是需要冷静的不是他,而是青莲,青莲这个人,不能逼太急,所以未安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时间到了,就该自己主动了
咚咚咚的叩门声打破了书房那人的心思,沉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送到未安耳畔,未安忽然发觉,自己还是很怕这个人,所以推门的时候,手都抖了,洛父的书房和他家的不一样,要比他家的大,繁华,和洛父这个人一样,书房中的摆设,都有着严谨的味道,木窗下,阳光投下,身穿华服的人执笔画一池莲花,阳光洒在衣发上,斑驳出的光痕,脉络分明
未安关上房门靠近,正好看他勾勒一笔,画好第一朵莲花,莲花的样子初成,却像是在池水中生长,在微风中摇曳一样
未安敛了敛衣衫,声音弱弱的:“爹”
一声陌生的爹传来,严肃的人猛地抬眼,看见是未安之后,瞳孔不断收缩然后又陆续放大直至恢复正常,洛父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这一声爹叫的倒是顺溜”
未安闻言咽咽口水,早知道会遭遇这种情形,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是我爹,我还能叫错不成?”
洛父早知道他没脸没皮,却没想到他如今把没脸没皮用在自己身上,于是更加嫌弃:“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当初怎么说的?又是怎么答应我的?不会让莲儿伤心,结果呢?莲儿为了你伤心伤肺,一点都没身为我儿子该有的样子,未安,你好样的啊,连我都敢忽悠”
至于答应他的那些话,未安很抱歉没能做到,那是因为他没想到,中间会跑出一个喜欢他的阿妖,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对于这个,未安只能说对不起:“爹,世事难料,如果我不那样做,我就真的要娶阿妖,到时候会伤他更深”有的时候想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相同的代价,未安不想让青莲伤心,恰巧的就会让他伤心,只是在于,伤心之后,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洛父一甩衣袖,反着双手,背在腰后,怒看未安:“你真以为我老了就傻了?你不想娶阿妖,有很多办法,可为什么选这条?让莲儿出手伤你,就等于让他伤他自己”
秋风沿着窗户吹进,吹起被镇尺压住的宣纸,未安的发被吹起,遮住深邃的眉眼,洛父看着看着就觉得看不透他:“爹,那时候,只有青莲的手伤我最合适,但是我没想到,这会让他、、、、爹,我跟你说过的都不是骗你的,我、、、、”青莲的伤痛洛家人看在眼里,洛父也气愤过,只是未安那时候说的话,和保证过的承诺,让他选择相信他,所以才一直沉默,直到未安今日来找他
未安的那句话忽然压抑了空气,洛父也不是不信他,正如他所言,自己可以不信他但是不会不信自己儿子,唉,谁说未安没用来着?说这话的人就应该拖出去挖肾拆骨剁成丸子喂大黄
洛父叹气的声音沿着风送到未安耳里,这个人痞笑下的面容,到底有几个人看得透:“你就说你今天来这做什么吧?”罢了罢了,既然选择相信他了,就不要后悔了,如今想再多也是枉然
风停发落下,他深邃的眼眸里,是洛父再一次看见的认真:“我来接青莲回家”
“你、、、、要来接他回家就去找他,找我做甚?”回家那个词意义太过深重,听得他自个都神经粗大,心跳狂乱
那是第一次,未安的语气里有乞求:“爹,青莲不会见我,我、、、不敢去”
“当初敢把胸膛移到他的剑下,现在却不敢见人家,你果真这么窝囊?”
心脏还在跳动着,穿胸而过的伤口还会疼,想起那一刻,他现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描述,只是这时候,他嘴边的笑,再没以前亦真亦假:“做过以后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当初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能说什么呢?当初莲儿坚决要嫁给他的时候,自己任何的阻拦都没用,就像他敢把胸膛移到莲儿的剑下一样,那些事情,重要的是选择,结果是什么,并没那么重要了:“伤好点了吗?”洛父联想了很多,所以连着语气,也软了下来
未安还是笑,有欣慰和欢喜:“谢谢爹,已经好多了”静养了四五天,已经慢慢愈合
洛父从书案走出,支步到未安面前,白衫的衬托下,他面冠如玉:“我相信你这一次,只是、、、”他支开步子离开,话语却是慢慢飘了过来:“未安,别死了”洛父对他说过很多很重的话,但是再重也没用这一句包含的多,那一句,未安,别死了里面所含的东西,多到他数不过来
尽管洛父看不见,未安还是朝着他的背影,缓缓跪下:“爹,我这二十年来,做的事情没几件是真心的,但是这一次,却是最真的”
洛父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双手拉门,看着门缝里一丝明亮的光,他的一字一词飘进耳畔,终是叹息:“等着吧、、、”
儿子是他的,儿婿也是他的,心在哪边都不能偏半点,但是,能在一起,是大家最想要的吧,莲儿那时候的坚决,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门打开了,是阳光,微风,一墙之隔的那一边,更是屋里屋外那些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