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是悄悄从窗户走的,回到客栈芳生已经安置了,夜生今晚喝多了些,和芳生一道回,睡在芳生房中。
莲生跟做梦似的,被乾二拉着手嗖嗖嗖就回到客栈,这时门已经落锁了。乾二用个小竹片捅咕几下,就从外面拨开了门栓,俩人轻手轻脚走进来,莲生指指自己的房间,指指嘴和耳朵,意思是去那说话。
乾二拉着她的手,虽然隔着一层布,却觉得这心扑通扑通的跳,他急忙用手掩住胸口,担心这夜晚太安静,心跳声被莲生发现。
莲生看他捂着胸口,心里琢磨,是啊,他这一路上带着自己飞,可是体力耗损大?于是进门莲生急忙去给乾二倒水。
这手一松开,乾二这心也落了地,站在那没着没落,呆呆地捂着心口不放。见他还抚着胸口,莲生将水递过来,乾二不知莲生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茶水倒来那就得喝吧,于是接过来一饮而尽。莲生一看,更不好意思,这乾二因为带着我,累成这样,得,再倒一杯吧,莲生急忙又给倒一杯,乾二端起来咕咚咕咚又是一饮而尽。
他都渴成这样了!听听,这喝得咕咚咕咚的差点呛着呢。
莲生非常内疚,急忙又去倒水。
乾二不知道莲生为啥一个劲给自己倒水,可是倒了他不忍心不喝。于是一杯接一杯,莲生晃了晃水壶,呦,空了。
“没水了,要不我去后厨烧点。”
“别,我不渴!”乾二还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接着说:“我真的不渴,一点都不渴。”
不渴还喝了一壶水,这要渴不得喝一缸啊。只见莲生用一种你别骗我了眼神望着自己,乾二忽然间开悟了!他试探着问:“姑娘以为我渴了?”
“是啊,你捂着胸口,累成这般,难道不渴?”
“啊,是渴。”
“那我去烧水。”
“呃,不用了不用了,姑娘我们还是先说说这任家的奇怪之处。等会我回去自己烧水喝。”
“啊,这样啊,那多不好意思。”莲生放下壶:“你说那任家有古怪,到底是怎么个古怪法。”
“刚才姑娘可听到任家有什么动静?”
“依稀能听到有女子的声音,是那能红惊叫吗?”
“是任家小姐,听到穆云平的名字忽然尖叫起来,吵醒了任家上下。”
“竟然不是那能红?这任家和那穆云平到底有什么秘密?”
“最奇怪的,能红和任小姐说话并无尊敬之感,那任小姐倒像是对能红有所畏惧。”
乾二回忆刚才看到的情形,做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能红并没有在小姐身边伺候,而是在外间睡觉,睡的还很死,绝对不像一个守夜丫鬟。在任小姐醒来问话时,能红的回答也全无恭敬成分,两个人相处的情景实在太怪异了。
“这只是开始,既然能给穆云平写牌位,那就一定是心里有鬼。”莲生想了想:“还要等郁大人那边的消息,商州贡生穆云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我先告退了,姑娘早些歇息。”
乾二大概讲完就急忙告退,莲生问:“你很热吗?”
“还好。”
“可是怎么满头大汗?”莲生忽然想到什么,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莫非是我太沉了,连累的你累成这样。”
“那个,不是,不是,姑娘体态窈窕,怎么……”乾二说到这里说不下去,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什么体态窈窕,这要是传到郁大人耳朵,后果不堪设想啊。
乾二不说话了,这会他的话说得实在太多了,比过去三年都多,他匆忙往外走,刚要开门,就听着莲生又说:“乾二,我发现你今晚和我说了好多话啊。”乾二开门的手一顿,想说点什么张开嘴终于还是闭上。
与此同时,郁世钊也收到了来自秦王府的消息:秦王欲任命莲生为王府内史,负责秦王府女眷的日常事物。
只是区区一个内史啊。郁世钊看完蜡丸,将它放到蜡烛上点燃,一股蜡油味瞬间传来。
郁世钊看着跳动的火焰,想到远处的京城,在那座皇城,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如果有一天,莲生知道了那个身份,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坦然面对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河灯,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大理寺。唇边荡开淡淡的笑纹:既然如此,就遂了你的心愿,去大理寺完成你的梦想吧,秦王府那种是非之地,还是远离为好。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芳生忽然问:“乾二哥,你昨晚有事出去了吧?”
乾二偷偷地瞄了莲生一眼,点点头。
“我说呢,听着你昨晚来回出去几趟。五哥还以为你吃坏肚子了呢。”
“呃……”乾二楞了一下,没有接茬。
他昨晚睡前喝了一大壶凉茶,跑了几次茅厕。
“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去哪啊。”
乾二本来被芳生吓得拔腿就要走,听到这话,脚步顿住。
“我们不回清苑县了吗?”
“还有半年就要春试了,清苑那边我们也没房子住,不如在这边先租个房子。秦王殿下给的赏银应该够用了。”
他们要住在这里?那大家不是要分道扬镳?乾二这样想着,就见一个小兵急匆匆进来。
“拜见副使大人。”
“你是王大人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