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你可真是太好了,等过几天婶子帮你当值哈。”刘婆子急急忙忙跟着儿子就跑。
这时路过一个小衙役,莲生喊道:“麻烦去我家给我哥哥嫂子说声,我晚上替人当值,不回去了。”
“好咯。放心吧。”
天擦黑的时候,芳生拎着个食盒过来了。
“嫂子不放心,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莲生当值的地方点着油灯,一张方桌上散落着几张纸。芳生翻起看到都是些曲里拐弯的奇怪字样,不觉愣道“姐姐,这些是什么字?”
莲生一看是自己用英文记得一点日记,急忙抢过笑道:“是我瞎写的鬼画符,哪里是什么字。”
莲生在一边吃东西,芳生坐在那拿出一本书来看。
过一会莲生吃完了,芳生说:“你一个人当值也挺没意思的,今晚我要把这本书看完,就在这陪你好了。”
“那可使不得,你不睡觉了?”
“前些日子耽误不少功课,这下月就要去考试了,我得补回来。”
莲生想想就由他了,自己也经历过辛苦读书的阶段,这世间的事情都是这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莲生将碗筷都拿出去洗干净,又去女牢巡视一圈,回到房间时听着外面小心火烛的梆子声显得格外幽怨,抬头看看天,月亮有点毛毛的,朦胧不清。
莲生拎着灯笼在府衙内又走了一遍后回到女牢门口,自己当值的小屋里,芳生看书聚精会神。莲生也不敢打扰他,靠着墙壁渐渐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人推醒。芳生睁大眼睛,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啊?哪里哪里。”莲生以为是女牢出事了,瞬间精神,跳起来左顾右盼。
芳生眼睛通红:“是咱们家着火了!”
晴天霹雳!莲生愣在那“什么?咱们家?”
莲生这才看到外间站着刘捕头手下的一个捕快,只见他一身的泥水,极为狼狈,气喘吁吁地说:“杨捕头家着火了,刘头听人说你当值,叫我来替你,让你赶紧过去!”
莲生慌乱的忘记了道谢,拉着芳生就往家跑。
果然,出了府衙大门,就看着自己家方向的天空一片红彤彤的,焦糊的气味随着风飘过来。莲生和芳生一路跑到杨家,看到围着好大群人,正院额房子已经烧塌架了,刘捕头带着衙役和四邻正往里面使劲泼水。见莲生过来,偏院租住的王婆子嚎啕大哭:“莲生姑娘,你哥哥家人都已经……”
莲生闻言如被冰雪浑身冰冷,刘捕头叹口气,带着莲生来到一边,只见地上排着五具尸体,三大两小,都已经烧的焦黑辨不清面目。
芳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捂着嘴痛哭失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莲生眼睛通红,抓着刘捕头胳膊摇晃着:“刘头,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逃不出来?”
“我也奇怪,偏院的人起夜发现失火时已经烧的很厉害了,杨捕头家里一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人听到呼救。”刘捕头低头贴着莲生的耳朵说:“我怀疑他们在失火前已经遇害。”
“是谁,是谁要这样做?”莲生来到这个时空后不久杨氏去世,就一直跟着表哥一家生活,在她心中杨泉夫妻那就是血肉至亲,和芳生一样是她最在乎的人,她紧紧握着拳头,眼泪一串串不停的滴落。
“我已经命人搜索火场附近的可疑人。”
刘捕头叹口气:“现在还是先送杨捕头一家去县衙停尸房吧。”
一想到亲人们就要被送到那个冰冷阴森所在,莲生和芳生抱头痛苦,街坊四邻也跟着摸着眼泪:杨家娘子平素热情爽朗,这一条街住着捕头,小偷小摸都不敢来,谁能想到天降祸事。真是太可怜了。
莲生让芳生在火场候着,自己跟着刘捕头送表哥一家的尸身回去。
衙役们找来一个大被单,将尸身裹在一起,然后抬着往衙门走去,一路上都默默无语,气氛极为压抑。
这时有人在后面喊“刘捕头,刘捕头请留步。”
一个小混混摸样的人跑上前来:“小的是旁边街的牛二,这四邻都认得小的。”
刘捕头点点头:“你有何事?”
“小的白天输了不少钱,怕家里的母老虎发威不敢回家,在外面吃点酒,半夜才晃荡回来,路过杨家时小的和一个人撞上。你们猜那人是谁?”
牛二还想卖关子,却看到莲生盯人的眼神格外渗得慌,于是急忙接着说:“就是那小白脸范其范秀才,他慌慌张张从杨家跑出来,小的还想真是晦气,怎地撞上这么个货,小的灌多了黄汤当时也未多想,等小的听到杨家失火,这才明白过来。”
“很好,牛二。你多在酒肆赌坊中转转,要是还有新的情况随时告诉我。”刘捕头掏出几钱银子给他,那牛二咧嘴答应着。
“冯庆,王江,你俩速速去寻找那范秀才。”
“是。”两个捕快领命而去。
此刻已近黎明,莲生望着东边的亮色,心里暗想:不会是范其,那人如此单薄如何能打得过表哥?将全家制服?
刘捕头也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还是先请仵作看后再说吧,一定会给杨头一家一个公道。”
莲生紧咬着嘴唇点点头,咽下泪水,暗下决心:如果表哥一家真是被人害死,不管付出多少,都要报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