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米大郎嚎叫一声,一根筷子嗖的一下从手背直插入手心,他握住受伤的手,虎目圆睁,眼中怒火灼人,莲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郁世钊阴森森的笑声在身后响:“米大郎,你可真不识夸,怎样,要不要大人给你眼睛也来个对儿穿!”
“你们!你们这些狗官!我当年被那宋氏害的身体残损,我爹被那对奸夫淫妇害死,结果官府只给个斩立决!斩立决!多轻松!一刀下去什么都了解了!我呢!我这辈子被他们毁了啊!”
他眼球充血,样子十分可怖。
“宋氏是哪根葱啊?”
郁世钊挖挖耳朵。
“是米三清的小妾,当年米大郎状告宋氏伙同奸夫害死米三清。”莲生在一边解释道。
“我的痛苦我的折磨,你们谁知道?谁知道?应该将他们千刀万剐!啊啊啊啊!”米大郎拍打着胸脯声嘶力竭。
“你痛苦个屁啊!你开着客栈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悠哉悠哉,没事时候还堵上两把吧?你们这种市井的混子大人我最了解。”
郁世钊闭上一只眼睛,筷子瞄着米大郎一动也不动。
“米掌柜,当年毒杀你父亲的凶手已经绳之以法,就算他们没被凌迟,可是游街后斩立决,两命抵一命,也算是给你父亲报了仇,你又有什么可愤恨的?”
莲生往侧面站了站,躲开他的攻击范围。
“哼,一刀下去太便宜他们!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可知可知……他们……”米大郎说到此处忽然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像是愤恨的无法控制自己,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牙齿开始咯噔咯噔的响,嘴里吐出白沫。
说时迟那时快,乾二迅速上前捏住米大郎的下巴,接着拿起桌上的汤匙塞进他嘴里。
“癫痫?”
莲生吓了一跳,她还记得大学军训时班里有个男生就是癫痫,最后不得不被退了回去。
乾二点了米大郎身上几处穴位,过了一会儿,米大郎才镇定下来,他面如死灰,一双眼睛满是绝望,看着莲生苦笑一下:“你说已经两命抵一命,我不该愤恨,看我现在这样子我是废人!废人!”他忽然间变得极为软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莲生忽然明白了,睁大眼睛:“你这癫痫就是他们害的?”
“我爹那时在外经商,一年也不回来,我十岁那年,那宋氏就和奸夫勾搭在一起,一次被我夜间发现了不妥,刚要叫喊,就被那奸夫一棍子打伤了脑子,从此落下这个病根。”
“那你没和你爹讲这件事吗?”
莲生不由问道。
“他?他回来就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那女人说我调-戏她,我爹竟然相信十岁孩子调-戏她!劈头盖脸将我一顿打!”
莲生听到此处,忍不住握住拳头:“妈蛋,这是什么爹,死了活该!”
“对,死了活该!莲生姑娘,也觉得这样的爹死了活该对不对。”
米大郎找到了知音,眼睛唰的亮了。
“对,这样的人是非不分,不配做爹,你娘呢,你娘是不是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听到莲生忽然气愤的问这么一句,郁世钊眼神飘过来,试图从莲生愤恨的眼神中挖掘点什么。
“我爹本来是依靠我娘的陪嫁发财的,可他一发达就娶了小妾,每天都在小妾屋子,那年我五岁,我娘得了风寒,我爹却带着小妾游山玩水,对我娘不管不问也不给请大夫,我娘就那样病死了。”米大郎说到这里神色黯然,莲生想到杨氏,心里也是格外难受,眼圈发红。
“莲生姑娘,这样的坏蛋是不是都该死?一个都不能留?”
米大郎望着莲生,压低声音。
“是啊,他们真的很坏,那个小妾宋氏,虐待正妻嫡子不说还毒杀亲夫家主,罪不可赦。”
“哈哈哈哈!”米大郎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用受伤的手胡乱摩挲几下眼泪,整张脸好几道血腥的红印看着格外渗人。
“对,罪不可赦,一点砒霜就要了他的命!他挣扎啊,腿乱蹬,指着宋氏眼睛都红了!我就是要他难受!要他以为是宋氏害死他,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恨!会痛!会后悔!”
“什么?”莲生忍不住叫声来:“是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