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泰帝下了中旨,追封了自己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林淑妃听到这个旨意,心中的希望又燃起来了,母子之间一荣俱荣,皇上为了帝位更加名正言顺,追封生母为皇太后,那么自己呢,如今她离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了,若说不想母仪天下,那是假的。耀儿是唯一的皇子,听闻皇上有废太子立耀儿为太子的意思,要他三岁就开蒙读书,可不就是充满期待吗?可是皇上还很年轻,朝廷纷纷上表请奏选淑女定后位,将来皇后若生下皇子——
皇位只有一个,一个比嫡出皇子年长、而且曾经被当做储君教养的大皇子能有什么结果?林淑妃不寒而栗,为了耀儿,她要坚强起来,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保护儿子,没有退路可选。
京城,锦衣卫同知林勤府上,一家人刚刚在外做客回家,冰糖拨开马车上的夹板门帘,对丈夫低声说道:“糖果儿睡了,你抱他回房去。”两个粗实婆子挽起袖子笑道:“这等粗活还是由奴婢来做吧,老爷喝了些酒,恐怕有些醉。”
林勤说道:“不用了,这些酒还醉不到我,我亲自抱他去卧房。”儿子糖果儿已经快七岁了,林勤看着儿子憨态可掬的睡颜,凑过去亲了亲,笑道:“如今大了,晓得害臊,不给亲了,乘着他睡了,赶紧偷着亲亲。“
冰糖衣饰华贵,头戴狄髻,插着整套的金镶宝石头面,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倦色,她扶着丈夫的手下了马车,林勤将一件黑色的大氅裹在儿子身上,抱着他走下马车,夫妻俩并肩走进二门,冰糖叹道:“如今各种请帖堆在案头,能推的尽量都推了,可有些必须要去,三天两头的出门赴宴走亲戚,怪累人的,糖果儿这些日子也没正经上学,学业快要荒废了。”
林勤说道:“我们刚刚从漳州搬到京城,亲朋故友,还有新认识的人家都开始走动了,应酬自然多一些,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亲朋故友?”冰糖很是不忿,说道:“以前公公被罗织罪名下狱,有几人来诉冤搭救你和淑妃娘娘的?别人也就罢了,你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叔言行很令人不齿,霸占了你们的家产,还嫌弃你们在京城当官奴碍眼,贿赂官员将你们远远发卖到金陵,如此卑劣之人,今日他六十大寿,我们却要备厚礼,举家盛装去贺寿,强颜欢笑和人应酬。他是堂堂的鸿胪寺左少卿,当年若他能在公婆流放的路上多加照应,公婆岂能在路上就双双病逝?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萍儿当了淑妃娘娘,你也贵为锦衣卫同治,他就巴巴的找上门来相认,这脸皮真是够厚的。相处了几回,我觉得他们一家老小皆是捧高踩低、虚伪至极的人,这种亲戚应该慢慢生分,平日走走礼就行了,何必如此亲热,今日要说要糖果儿去林家族学读书,我婉拒了,没得带坏我的糖果儿。”
提起往事,林勤眼里也有怒火,叹道:“我又何尝不恨他们这群人呢?如今淑妃娘娘在宫中表面风光,实则过的十分艰难,她根基浅薄,举步维艰,需要二叔这些人帮忙,为了大局作想,暂时不能撕破脸的。”
林家的富贵全都来自于淑妃娘娘,当然要依娘娘的意思行事,冰糖面有倦色,说道:“唉,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整天假笑应酬,这脸都快僵掉了……”
夫妻悄悄说着体己话,到了卧房,林勤将熟睡的儿子轻轻放下,冰糖脱下鞋子,放下幔帐,去了隔间卸下一身装束,换了半旧的家常道袍,一头青丝松松在脑后绾了个圆髻,林勤正在浴桶里泡着,冰糖坐在矮凳上给丈夫擦背,林勤说道:“你也怪累的,去歇歇吧。”
冰糖拿着布巾搓洗着丈夫宽阔的肩膀,“不妨事的,做什么都没有和那些贵妇人假笑试探打机锋累。”以前在瞻园当副小姐伺候人时,她见惯了这种场面,到不至于怯场自卑,晓得如何进退,可是当旁观者是一回事,做当事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以前漳州地方小,她还能应付过去,如今到了京城,来往皆是高门贵族,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谈到出身,冰糖表面平静,内心其实有些失落。淑妃娘娘和丈夫好歹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虽说遭难当过官奴,可是早就平反昭雪,续上了林家的族谱,但冰糖家世代都是家奴,如今贵为三品诰命夫人,这出身便有些说不过去了,表面上无人敢对她不敬,但是背后各种难听的风凉话着实不少,冰糖觉得自己脑门上就写着暴发户三个大字,这泼天的富贵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啊。
同样很恼火的还有沈今竹,不过她不是为了家事,而是公事,安泰帝下诏叫她进宫,将这次出使的使团交给她,要她出出主意,谁知沈今竹刚一亮相,一个迂腐翰林院学士就别过脸说道:“男女授受不清,安远侯是女子,还请内侍搬一个屏风遮拦一下。”
这等拘泥、找不清主次的官员适合当使节吗?沈今竹心中充满了疑问。隔着屏风听使团议论了几天对策,差点喷饭了。有个官员居然红毛番凭借是火炮威力,枪炮多用火药,火药属阳,需要用阴来破解,不如招募□□,*摆出一个阴【门阵来破解,阴【门阵势发动时,会克阳气,使得枪炮哑火,发动不出,那时我们大明军队就挥刀而上,夺回海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