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条是一直归查德照看的，查德至今都还记得那孩子乖巧的向自己讨食的样子，他每夜甚至还会给那孩子念诗集，读格林童话。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与同伴们一起死在封闭的大型处理厂里。饱受折磨，痛苦至死。

研究所一入夜，除了值班之外，就近居住的工作人员都要赶着回家。查德换上便服，拿好自己的公文包，近一个月内第一次离开研究所。研究所在海底，有一条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能够容纳近百人的海底电梯直通港口。

喧闹的都市在夜晚降临时更显繁华，情侣们拉着说慢步在海边，能闻到海鲜的腥味以及烧烤的香味。靠近都市的一头则是充满了酒香味。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正等着查德和他身后的萨布丽娜。班森打了个响指，又吹了声口哨。女孩们纷纷侧目，不屑转头。萨布丽娜倒是一脸笑容的走过去打招呼，“没想到你会来接我们。”

查德已经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面无表情道：“你就放任032号自己在实验室？”

“怎么可能？”班森笑眯眯地发动车子，他三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富有魅力的时候，他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转动车盘，不要命似地飞奔出去，“它现在在休眠，第五次异变会有数百次的休眠，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一百五十多次了，每次休眠的时间不定，有几秒几分钟几个小时，脑电波完全消失，就和死了一样。第一次休眠的时候吓死我了。”

萨布丽娜问道：“异变成功……会和现在有多大的区别？”

“按常理来说，异变过后人鱼的外貌特征不会有变化，但*会得到强化，细胞活性增强，自愈能力大幅度提升。攻击能力从三级变异体的干扰，到超强度破坏，没有天敌和克星。”查德打开车载电脑，打开一张3d模拟的概念图，上头是三级变异体与五级变异体的区别汇总。

这甚至等于一个噩耗，萨布丽娜被吓着了：“那我们怎么控制它？它异变成功之后？”

班森转头给萨布丽娜抛了一个媚眼：“别担心，我亲爱的小美人。按推理，变异之后的人鱼智商能够等同人类，我们会从变异的那一刻开始教育它。直到它变成一个绅士。”

“前提是它的人类特征能够压制住人鱼本性。”查德合上笔记本，

萨布丽娜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可一点也不像童话故事。”

车速太快，查德和萨布丽娜甚至都感受到了失重的快感。脸上的肌肉都有向后拉扯的迹象。这样的折磨也不过几分钟，车子终于在郊外的一所别墅前停了下来。这是查德用自己存下的十多年的存款买下的房子，原因是附带一个超大地下室，瞬间击中了查德的心。

“人鱼是很敏感的，它们甚至能感知附近十英里的人类活动迹象。”班森打开了铁门，三人甚至都没有进入房内的想法，统一的走向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安置的太阳灯，光照和温度模仿当日的天气条件，还有人造云。查德和班森是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之内给人鱼提供最好的居住和研究条件。人鱼在透明的培养皿里，培养皿有两人高，类似于一个中型游泳池，里头是新鲜的海水。

培养皿的正中间则卷缩着一个少年，它的上身是人类的少年模样，有金色的短发，下身则是一条深蓝色的美丽鱼尾，它的手臂圈着自己的尾巴，把自己蜷缩成一颗球。随着它的呼吸，全身的肌肉开始在皮肤下活动，似乎要突破皮肤的阻隔，它的身体开始变得臃肿狰狞，似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肉球。

萨布丽娜捂住自己的嘴，小声道：“太恶心了。”

查德不怒反笑，手掌紧贴培养皿的外壁，嘴角带笑，但声音漠然：“化茧成蝶，谁又求你要欣赏毛毛虫的美丽了？”

查德依旧记得十年前自己细心照料的那只人鱼在自己的手心中第一次变异的时候，发出的疼痛而欢愉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鱼这个物种的独特，也是他第一次感叹人鱼这个物种的美丽。强大的生命力，以及对疼痛的忍耐力，独一无二，令人向往。

“这估计是第五次异变的最后一次了，经过这一次，就能变成完全体了。”班森激动起来，小指开始颤动，他哈哈大笑：“也让那群老古董看看，他们眼中的失败品，其实才是真正的完全体，那些在研究所里的，才是拙劣的模仿！”

培养皿的角落里，一条黑影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