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十分庆幸男人没将她的东西扔掉。
衣服还装在原来的包里,是唐宏轩从她的学校搬回来的。就放在衣帽间的衣柜下面。
吃过早饭,她从里面找出了一件长款的褶皱式半袖白衬衫,和一条半旧不新的八分牛仔裤套在了身上。又用皮筋随便将头发随便抓起,绑了条马尾辫。
镜中的人病容显现,苍白的面色,毫无生气。眉头轻蹙着,眼角眉梢尽是化不开的愁色。
这个样子回家去见妈妈怎么能行?!
她走出衣帽间,奔向了床边的梳妆台。那上面各种各样的首饰和彩妆,都是男人叫人为她准备的。
林若曦翻出了一盒淡粉色腮红,用刷子刷了,均匀的轻轻打在脸颊颧骨上。然后又在唇上点了唇膏。
闭上眼,缓缓做了几次深呼吸。拍了拍脸颊,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她对镜叹息了一声,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状态了。如果妈妈问起来,她就说是火车上没有座号儿,站得累了好了。
然后便抓起大大的帆布背包,走了出去。
可开门的时候,林若曦却又顿住了脚步。因为她无意中瞥到了腕上的伤痕。
不由细眉紧蹙。
面色不好可以化妆,心情不好可以她可以强打着微笑,可这伤疤呢……
想了想又折了回去,在一大堆的首饰盒子里,翻出了一只看上去最不值钱的玉镯子戴在了手上。
只是林若曦不知道,那只在她看来‘最不值钱’的镯子,起码也要上百万。那是唐宏轩按照她的手腕尺寸,特意从缅甸订制回来的老坑玻璃种儿的翡翠。
…………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得人昏昏欲睡。
a城的天气和c市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
c市的空气湿度高,雨水比较勤。c市的夏季,是炽热带着粘腻的。而a城则不同。那是典型的北方的夏天,云层薄,光线充足。尤其站在阳光下一照,就像是在被火灼了一样,不仅热,还火辣辣的疼。
半年未回,小镇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落后,却也保留着那份相对原始的纯真和质朴。
林若曦在镇中心的长途客运站附近下了车,然后转乘了回家的公车。
坐在公车最后一排座位上,林若曦回头透过玻璃看了看,果然不见了来时乘坐的那辆车。
她只觉阿ken是不会彻底将她撇在视线范围之外的,但却又无从想象他究竟用何种方式盯着她。想不通,索性不再lang费脑细胞,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林若曦住的地方算是比较偏僻的了。
坑坑洼洼的水泥面儿路,一边是开阔地。另一边是一片低矮的平房,东边挨着三栋只四层高的小楼。墙体漆黑,砖瓦破旧,显然已经不少的年头了。
她的家就住在最后一栋楼里。左数第一个楼门进去,三楼,西拐。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林若曦想着先往家里打通电话,可翻了半天的包才发现,手机不在里面。好像那天在new-day换过衣服就一直没见踪影,或许是丢到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准。不过还好,钥匙还在。
大铁门就在眼前咫尺之处,就连那上面斑驳脱落的油漆和点点的锈迹都是她所熟悉的。可林若曦的心里去忽然滋生出了某种空落落,不安的情绪。不是很强烈,但却像是蔓藤一样,一点一点地盘旋、缠绕,越来越紧。
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钥匙插了几次就都能准确的捅进锁孔里,最后竟然还‘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林若曦弯腰拾起,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不过几日功夫,却恍惚间像是过了几十年。想不到如今,她竟然连回家都胆怯了。她害怕,怕母亲见到自己这般憔悴的样子担心,更怕母亲知道女儿遭受如此不堪的境遇受到打击而旧病复发。
林若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稳了稳心神,这才顺利的将钥匙插了进去,拧开了老旧的暗锁。
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