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宁一听,果然有些为难,嘟囔道,“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啊……”
曼春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等了一会儿,小五和素兰回来了,“四姑娘和五姑娘原本也要去的,三太太叫人传话说三姑娘正发着烧,还没醒呢,先别过去了,等明儿醒了再说,五姑娘说,今天去不成了,明儿再去,问大姑娘二姑娘去不去?”
唐曼宁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便让小五端了盘果子给唐曼媛送去。
等屋里没了别人,唐曼宁长叹了口气,“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成这样,叫我们以后还怎么说话?”
曼春道,“以三妹妹的脾气,早晚也要吵崩,你看她像是能与人和睦相处的么?明儿咱们过去,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那有什么,”唐曼宁道,“这些都是有数的,左不过些许补品表礼,出不了格。”
两人议论了一会儿,便撒开手不管了。
直到到了请安的时辰,王氏才回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曼春猜测着二房那边的情形可能不太好,但王氏什么也没说,也就暂时无从认证了。
太夫人没有提起此事,林夫人倒是说了句,大意就是二太太太过放纵三姑娘,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当着祖宗的面都敢胡言乱语,说什么今天有明天无的诅咒唐家,才受了罚,以后三姑娘除了去家学,别的时候一概不许出院子,更不许到外头去,以示惩戒。
因着侯爷也在场,太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多说什么,等打发了一干小辈下去,太夫人瞪了儿子一眼,“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看看你的好孙女,什么混账话都敢说,要不是看在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不给你这个做官的面子,我便叫人把他们关到死!”
“怎么别人都不像她似的张狂?小小年纪就口吐恶言,还是从韩氏那里传下来的恶种!你那几个儿子,个个都比老二出息,怎么不见他们闹出事来?”
唐侯爷知天命的年纪,这会儿也只能任由太夫人痛骂,半句也不敢还口。
太夫人骂了好一会儿,总算停了口,神色冷峻,“我告诉你,但凡你还有一丝孝顺我的心,就不要想着把那韩氏弄进家里来——我知道她这样的人,得了人和钱还不算,她看中的是我这庆僖堂,指望着将来有一天好住进来!”
唐侯爷忍不住想为爱妾申辩两句,“母亲,燕鸿她不是那样的人。”
“呸!”太夫人大怒,“娼家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人!当初临安没了的时候,王绮没了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掉一滴泪,怎么?你这铁石心肠的倒为个娼妇顶撞起你母亲来了?”
眼看太夫人真的怒了,唐侯爷这才惶恐了,忙起身跪下,“母亲息怒,母亲息怒!是儿子错了。”
太夫人运了好一会儿的气,“你趁早给我死了那条心,我活着,韩氏不许进门,我死了,也一样不许她进门。”
瞧着儿子跪在地上的样子,太夫人想到自己亲生的三个孩子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心里稍稍软了一下,“你要是喜欢她那样的模样,大不了我叫人去找个差不多的,比她还年轻漂亮,你又何必执着于她?难道非要和我顶着?我的儿啊,你哥哥你妹妹都走得早,母亲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叫我走都走得不安心哪!将来到了地底下,叫我如何跟祖宗交代?”说着,竟呜呜地哭了。
唐侯爷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叫太夫人更生气的话,“母亲不要哭了,免得哭坏了眼睛,以后我远着她些就是了,只是她毕竟生了老二和老三,总不能丢下她不管。”
太夫人拿帕子蘸蘸眼睛,“远着她些?”
唐侯爷赶紧应是。
太夫人叹了一声,“你就哄我吧,我知道,等我两腿一蹬,谁还把我的话当真呢?到时候就是林家,也奈何你不得。你们但凡在明面上敬着我些,给几分薄面,我便知足了。”
唐侯爷喏喏。
太夫人道,“你只顾老二,却不想你还有别的儿子,他又不是顶出息有用的,将来顶门立户还能指望他不成?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把老大弄回来吧,好歹也能帮帮你,老三整天在家里待着算怎么回事?给他弄个官儿做,出去历练几年,将来就是自立门户了,也不叫人操心,还有老四,他从小就懂事,偏你又不喜欢他,这可怜的孩子,如今也成了家了,总该叫圣人瞧看瞧看,将来有个打算才是。你这个做爹的,怎么就想不到这些,还要我这老婆子为你想着?”
“叫母亲为儿子操心,是儿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