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杜妍!
————
元蔚寻上门来的时候,杜妍刚刚把李四和楚氏的供词,以及这两日着人查探的崔氏兄弟的情况整理完。
事情似乎很清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大皇女景惜。
一场科场舞弊案,景惜折了一个沐国公和一个户部尚书在里边,半点好处没捞着,生生让二皇子景抒看了笑话。
景惜的个性,最是吃不得亏。流放西北的陈乾是个隐患,必定是要灭口的,不过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景惜在派崔永灭了陈乾的口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陈乾和楚氏一双儿女的性命威胁楚氏,让楚氏攀咬谢南安,同时让崔焕借王永之之手,又奏了谢南安和杜妍一本,把谢南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景惜点了一把火,又使劲煽风,便是想嫁祸谢南安,继而烧到二皇子景抒的身上。
“动机、证词、人犯,每一样都衔接得上,可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景邻玉这会也在杜妍旁边,她帮着杜妍分析了一通,道:“有什么不大对劲?难不成景惜那性子,做不出这么弯弯绕绕的事?”
杜妍摇摇头,大皇女景惜这人,弯弯绕绕的事情倒是会做。但以杜妍对她的了解,她行事不当这么冒险。毕竟,用科场舞弊一案反咬景抒,稍有不慎,便会将景惜自己原本的所作所为暴露出来。
“景惜对别人心狠手辣,可拿自己犯险这种事,的确不像她能做出来的。”景邻玉闻言思衬了一阵,也点点头道:“会不会是她府上那个姓崔的幕僚与她出的主意?”
杜妍未有答案,她只是在想,崔焕与崔永两兄弟,之前在景惜身边并不显眼,可一个敢把自己的不利翻出来,作为倒打对手一耙的筹码的人,何以会在景惜身边寂寂无闻那么久?
然而,元蔚急急赶来告诉她的发现,令这一切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景邻玉听了,更是直接把心里的怀疑吐露出来,“什么,难不成崔焕那两兄弟,是边韶与二皇子的人?那谢南安被推到墙头上坐着,前不前后不后,是为了什么?他们凭什么肯定,你最终会把景惜推出去?”
脑子里许多东西一点点串了起来,原本的不合理有了解释之处,杜妍的脸色冷肃,眼里的笑容褪尽,浮上冰寒:“不,他们当然能够肯定。”
因为有人知悉她对谢南安的心思,知道她为了谢南安,可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应该是一桩苦肉计。
施计的人好手段!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只需要将谢南安推出去做了靶子,她就会自己撞上去,拼了命给谢南安洗刷嫌疑。
若不是丰界玉查出了王永之这条线索,元蔚又顺藤摸瓜摸到了崔焕这个人,那她真是傻乎乎给了当了枪使唤,还蒙在鼓里。
————
“那你打算怎么做?”景邻玉趴在桌上,拿食指蘸水在桌面上画着圈,“再往下查下去,把真正的幕后之人拽出来,还是把景惜推到陛下跟前去?”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就这么把景惜推到女帝跟前,是顺了幕后之人的意,也让景惜彻底记恨上了她。
但若继续深查下去,即便证实了崔焕兄弟是边韶和二皇子的人,可那又如何呢?谢南安身上盖着二皇子党的戳,只怕会更加百口莫辩。
不管哪一个选择,对杜妍而言,都是她不想要的。
使这桩计的人当真好手段、好思量,竟拿她的真心做赌,将她逼入两难境地。
“我要去见谢南安。”
杜妍出口的话,与景邻玉的问题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景邻玉忙从桌上直起了身子,“你去见他做什么?你疑心这件事,他也有份?”
杜妍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这件事谢南安是否有份,可事已至此,她必须去见了他,才能走下一步的路。
面前这个两难的选择,她注定要选其中的一个。
而在这之前,她有些东西想要告诉谢南安。
她想问一问他,可曾有半分知悉,她对他的心思?
她想知道,他会不会给她半分想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