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澄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辚萧既担心又无奈,只好让福根找人将门砸开。
首先应入眼帘的是已经颓废的不成人样的方子澄,他背对着辚萧躺在地上,眼睛像是被毒蛇咬过一样红肿,蓬头垢面,一向干净利落,注重形象的他此刻活脱脱一个门外的乞丐。
“子澄,你就想一直这样下去么?既然这么痛苦,生无可恋,那还这里赖着干什么,你倒是向父亲一样去死啊?”辚萧也不知道自己的激将法有没有用,但现在这个时候,好话已经劝尽了,不见成效。那么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地上的方子澄不说话,就像真的死掉了一般。
“方子澄,站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方子澄还是不说话,甚至连身都懒得翻,辚萧的到来与谩骂都激不起他一丁点的回应。
辚萧蹲下,一把抓起地上的方子澄,发现他竟然已经昏过去了,下巴上一圈胡茬,显得整个人越加颓唐。
“子澄,你醒醒,怎么会这样?”
“二少奶奶,您看,送进来的水和饭,二少爷一口都没动。”
“先别管这么多了,赶紧送去医院。”
福根将方子澄背上了车,辚萧跟着后面,眼前一阵眩晕。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忙着方荣里的葬礼,方家风光不在,可总不能让老人的尸骨犹寒。尽管葬礼办的有些惨淡,平日里与方家交好的亲朋好友多数都已各种理由推脱,辚萧不免感叹树死猢狲散,人心冷如冰。
“福根,快点!”辚萧急切的道。
“二少奶奶,您别太过担心,二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福根的安慰根本减轻不了辚萧心中的担忧,她比谁都清楚,身体的病好医,心病却难治。
方子澄躺在病床上,输着液。人虽然醒过来了,却不开口说一句话。
“子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也许振作起来很难,可就算是为了我,不要再消沉下去了好么?”
“你现在不想说话,我也不会逼你,可你不要停止思考,你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你知道的,我一个人撑不下来的。”
“萧儿,别撑了。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坏人还没有得到惩罚,好人还未瞑目,方家那么大的企业还需要支撑,我们从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也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在奋斗。”
“你为那么多人奋斗过,他们可承你的情?”
“总会有人感激我们的,至于那些心冷如冰的人,我们也从不需要做什么将他们温暖。”
“萧儿,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好。”辚萧出了病房的门,眼前一片漆黑,一个前倾,便倒进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萧儿,萧儿?”凌卫风摇着辚萧的手腕道。
辚萧像一条软绵绵的蛇,倒在凌卫风的怀里,失去了知觉一般。
“凌,凌帮主,你你,怎么抱着我们家的二少奶奶?”交过医药费的福根刚刚走过来,看到此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方家刚刚落了颓势,自家的二少奶奶就要红杏出墙?这成河体统?
可是仔细一看,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凌卫风和辚萧都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走近之后,才弄清楚,原来是自家的二少爷才醒过来,二少奶奶又晕了。
“凌卫风,你可不能乘人之危啊!“福根挺起胸膛,尽量让自己有些底气,可在气场强大的凌卫风面前,还是弱的像只小绵羊。
凌卫风根本没理他,扛起辚萧就去了急诊室。一番检查下来之后,医生道:“这位太太没什么事,只是怀孕了,再有就是有些劳累过度,需要休息。”
医生后面的话,凌卫风早已听不清楚,满脑子只有怀孕这两个字。她怀了他的孩子,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一切该发生的与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凌卫风的心里,岂止是五味杂陈,简直人间百味,都在他心中交织着,不疼,却很酸涩。
“我家二少奶奶怎么样,得的是什么病?”福根逮住除了病房门的凌卫风,焦急的问。
“你家二少奶奶没事,只是怀孕了,你转告方子澄,好好照顾她,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么她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凌,凌帮主这是什么意思?”福根脑袋有些愚钝,再加上凌卫风威胁的样子,亦是没明白过来。
“意思就是,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萧儿的事,我就要了他的命!”
彼时,凌卫风还没有看见方子澄的样子,否则,一定会冲进他的病房,当场将他打死。
“福根?”病房里传来辚萧微弱的呼唤。
“哎,二少奶奶,我在呢!”福根一边答应着,一边对凌卫风道:“凌帮主,二少奶奶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