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恶,既喜欢甜味儿,那他自己吃糖去罢,吃个够,吃成个大胖子,吃到龙椅都坐不进去,上朝时得让人抬着把两边肉往龙椅里塞!
想象着那副情景,画贞噗哧把自己乐坏了,她抬袖掩了掩不住上翘的嘴角,花枝乱颤。
这么一傻乐就撞在了前边人的后背上,她扶着额头,前面人踅转过身亦是一愣,随即道:“是你?自那日后有日子不见了。在家中可是病了?”
画贞看着陆庭远,越看越有些牙痒痒。
那日那日,她和他还有甚么可说,一个等同于她被毁了清白的日子——要不是现今民风开放,他扒她衣服那事情搁几十年前,她非得嫁给他不可,他不娶,她只有去死了。过去可是走在街面上男女袖子护碰女子便被算作没了贞洁的年代,如今真是万幸了。
陆庭远见画贞不说话,又看着她与画扇一模一样的脸容,不禁把手探在她额上,关切地道:“重玉馆你好几日未去了,听人说你病了在家中修养,怎么,现下还不曾好全么?”
她显然很是介意与他的接触,矮身让开了,忖了忖道:“还请陆郎君不要这般热络地同我讲话,索性说明了罢,你我至今才只见过两三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郎君清楚我不是画扇更不是司灵都,所以我们是陌生人,至多算是点头交,今后要再在路上碰见大可不必打招呼。上一回的事,郎君还不曾得到我的原谅!”
她气咻咻的,中气十足,一口气说了老长的一串儿话,听得陆庭远拍了拍耳朵,耳畔仿佛还有小麻雀叽叽喳喳围着叫唤。
迟了迟,他揣度错了她的意思,蓦地问道:“你是甚么打算,是仅仅要我郑重地陪个不是,抑或...你想要我娶你?”
陈国太子陆长风已死,陆庭远思忖自己回国继位是迟早的事,然而,他的皇后只能是一人。与眼前之人相同的容貌,却不是她。
画贞腹中囤起一股无名火,她捏起指尖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把,“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才不要嫁给你,你不是喜欢姐姐么,请继续,千万不要移情变心。”
他被她掐得眼中冒火,无奈瞧在她是画扇孪生妹妹的份上,对着这样一张宜喜宜嗔的可人面庞气不起来,停了停,压低声音道:“说起你姐姐,我许久都未有她的消息了,你?”
这是拐着弯儿向自己扫听呢,可她也不清楚啊,消息递回去了,却是杳无音信。
“不晓得,上一回确实是骗了你,姐姐身边并没有我说的青梅竹马相伴,她约莫是...尚在养伤罢。”她看了看他,只觉陆庭远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再一定睛瞧,他却又分明仍是之前那张略染担忧的面色。
“但愿如此,还望一有消息便告知我,好叫我心中有底。”陆庭远道,嘴角却沉了下去。
倘若只是他打探不到画扇的消息也便罢了,缘何连画贞说起都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可见画扇在梨国确实出事了。前日他收到一则探子从梨国大内送回的消息,道是...画扇已经......
思及此种可能,他的心抽痛了一瞬。
照探子的原话,长公主是不治而亡,梨国医官束手无策,治不了她,连药方子都开不出。众口一词,长公主早在姜国便注定命不久矣,她身中慢性剧毒,死亡是必然绝非偶然。
无论如何,这是一种可能性。
陆庭远忽地双手握住画贞瘦削的肩膀,提醒她道:“阮苏行,你须得离他远一点。他这般的人,很可能就是——”
“他就是...?”受气氛感染,画贞聚精会神了起来,她微微屏息,卷翘的眼睫在下眼睑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在说甚么,朕来得倒是不巧。”
人未到,声先至。陆庭远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男人,紫金冠在倾城的光耀下熠熠生辉,他步态悠闲,仿佛只是不经意踱步至此。
画贞心头一跳,今天是怎么回事,说到谁谁就会出现?
也太吓人了。
她扭过脑袋,阮苏行已经站在自己身畔,他似乎在看着她,又仿佛仅仅是在看着陆庭远搭在她肩上的手。
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心情尚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