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身子不住的颤抖。
“夫人,且再等等。五年,这日子就快到头了。”丈夫的双眸在暗夜中显得灼灼发亮,令人安心。
这一夜,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人心也浮动起来,摇摇欲坠。
第二天,儿子早起劈柴烧火,母亲用细白的面粉做了两碗疙瘩汤。这就是早饭。
父子两人吃过之后,一个穿着旧夹袄出门抄书去了;一个坐在窗前读书。
抄书的活计是陈家那口子帮忙找的,说是在这里还算是有点家财的人家,想找个可靠的人抄书。一天下来,丈夫也能赚几个铜钱,顺便过过看书的瘾。丈夫是个书痴,很久没有看到这些还算是孤本的书了。幸好,自家的孤本典籍都给女儿做了嫁妆,也算保留下来了。
妇人做着针线活,心神不宁,连连扎手指。丈夫昨夜的话还环绕耳际,不是又动了什么心思吧。二月时曾给女儿捎过消息,女儿的回信也很是隐晦,说是不要轻举妄动。事实证明,女儿说得对,京都形势不明朗,不能动的心思断断不能有。三皇子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照顾到远在西北边境的老师呢,要不然这五年怎会过的如此艰难。这小地方的官个个都能欺到头上来,作威作福。可怜女儿给的银票,百一都不剩了。这银票怎么来的,做母亲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其中一部分定是女儿嫁妆里的压箱银子,剩下的不是变卖了嫁妆里的首饰匹料就是卖了陪嫁的铺子庄子。这以后在婆家的日子,手里一点银子进项都没有,日子该怎么过啊。每次看到那支可以转动的桃木簪子,妇人都忍不住掉眼泪,自己的媛姐儿啊,可怜的孩子。
这边妇人的心思不断的变换,那边丈夫却已经坐在明亮的书房中开始工作了。
难得好久没有看到这些珍贵典籍了,原来自己也有的,可惜都到了这个地步。丈夫抄写着,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旧夹袄,忘记了一切,只有眼前干净的书本。
“林先生,我家老爷有请。”一个小厮低眉顺眼地传话。
“有何事?”丈夫抬头问。林先生,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往事已矣。
“小的不知。”小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林先生撂下笔墨,跟着小厮走出书房,来到花厅。一个小丫鬟上了茶,就随着小厮都退了下去,花厅之内只剩了林先生一人。
这时花厅内闪进两个人来,林先生定睛一看,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手边的茶碗摔了个粉粹。这,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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