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抬眼瞟他,一脸傲然:“你以为你拦得住我?”说罢,长剑横握,晗光出鞘,冷月之下传来一声龙吟。
“卫小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面具人是和卫嫤说话,眼睛余光却不住地扫视司徒剑。
“酒呢?”卫嫤冷笑,飒然挥剑,第一招就指向的人身要害之处。什么以静制动,什么后发而先制,对于她来说完全是费话,她想动手就是动手,绝对的行动派,那面具人没料到她招呼也不打就动手,而一上来就是杀招,竟被逼了个手忙脚乱。他瞪向司徒剑,后者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显然,他并不知道卫嫤的剑法能直接利落如斯。
“不管是请人吃敬酒还是吃罚酒,总得有个酒才显诚意啊,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卫嫤刷刷刷狂刺三剑,那面具人均各狼狈躲过。他勃然大怒,欲要撤出兵器格档,却被袭面而来的寒光照花了眼。
两人交换了数招,各种秋色,武功同宗同源,再是奇妙,也不可像平时舞剑喂照。卫嫤三剑下去只是试探虚实,第四招跟上,剑势一转,杀气大盛,竟然直扑面门。剑光取势,指的是那面具人的一双招子。
那人退后数步,旋身避开,侧里回了一剑,却被卫嫤的剑身挡住,兵刃交鸣,擦出夺目的火花。
司徒剑看得入神,赫然道了声:“好!”
那面具人与他怒目相视,一抖长剑刺向卫嫤皓腕,后者弹指射出一颗石子,照着他下盘驰去。那人起身跃起数尺,卫嫤便变了攻势,直取脚心,司徒剑又叫了声:“好!”却不上去帮忙。
面具人怒道:“师弟!”
司徒剑却哈哈大笑起来:“四师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打不赢就叫师弟帮忙,只可惜,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实在无力为力。你就陪我这徒儿玩玩,她太凶,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管不住。你,哈哈……节哀顺便,节哀顺便!”
卫嫤啐道:“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你好意思一直看着不出力?”卫嫤只是表面上看着轻松,她招式好,应变也快,这些都是年纪的优势和久战对敌的一点经验,她真正缺的是修为。练功十年自比不上人家扎马步几十年,这一点她认。可认清事实不代表她认输。
她手里没有了石子,便从怀里抓住几块碎银做暗器,那面具人被银子打脸还是头一遭,心中怒火蒸腾,完全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喘着气,大声道:“脸上又没有要害!你别仗着有人撑腰便戏耍于我!”
“我没耍你,我只是听说你们浮屠宫的师兄弟一个比一个显老,所以想好好掀开来看看!啧,你别躲啊!”卫嫤也够狠,仗着司徒剑在身边就连守招也省下来了,招招抢攻,全力划拉着那面具人的脸,两人身法极快,腾挪跳跃之际只见风声不见人影,偶尔只见空气中闪过一星火花。
两人竭尽全力,勉强打了个平手,卫嫤没混过江湖,根本没有江湖道义可言,更不会守什么江湖规矩,反正看对方是男人,就劲使地出阴招,不是扔沙子就是踢人家裤裆,全一副女流氓作风,由得她这样纠缠,那面具人很快忘记了究竟是自己来抓她,还是她穷追不舍。
如果中规中矩,卫嫤早已落了下乘,但比下流,她越发在行。同样的招数,那面具人是死也做不出来的,你一来我一往,谁也没占上便宜。卫嫤丢完了银子,开始丢头上的发钗环佩,整一个暴发户千金小姐的架势。
司徒剑站着看,后来靠在树上看,再后来蹲着看,再后来……干脆坐在地上看。
卫嫤打架真好看,人好看,衣服好看,招式也好看……至少女人使不出这样下三滥的招式。
那面具人吃惊的不是一点点。
“卫小姐,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这样……”
“叮!”话音未落,一枚金铢蹿进了他嘴里,他吞了一下口水,竟将那到嘴的物事咽下去。
他吃了一块金子。他张了张嘴,再一愣,吃了一颗夜明珠。喉咙里异物感充斥,他发不出声音。他看见那颗夜明珠的瞬间,又想起了可敬的大师兄,可是她却没给他半点说话的余地。剑锋划过,拉出一道修长的弧,晶亮的残影像是久久停驻在眼前,他脸上的面具终被她挑下,接着便露出了一张腊黄的娃娃脸。
“谁说浮屠宫的人一个比一个显老的?你自己不是浮屠宫的弟子?”一个温醇的声音自远方响起,司徒剑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噌地站立起来。却见原野尽头,慢慢走来十几道人影,为首的那人,白衣白长,容颜莹白如玉,衣带被风拂起,飘然仙姿,倾倒众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