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钱卿瑛有些呆愣,她以为胤禛已经倒下了的,如果一开始他就没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做无谓的提醒,她的心沉了下去。
“嘘,外面的守卫刚走,看墙上那个光点,那些人先前塞了管子在这个小孔,在通过管子听屋里的响动来监视咱们。”胤禛拖着钱卿瑛朝一个方向走去。
胤禛不说钱卿瑛还没觉得,如今仔细一回想墙上那几个小孔适才是黑着的,如今石室内的光线都亮了些许,只是极为细微。
原以为胤禛定然被**迷晕过去,将他救醒也就罢了,如今两人都甚为清醒,一时间钱卿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就这样靠着爷睡吧,你平素是最熬不得夜的,左右咱们是出不去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小高子和其他侍卫应该别有安排,比咱们安全是肯定的,你不要担心。”胤禛先将脱下的外袍拍了拍钱卿瑛的肩膀,叹道。
“噢。”
说起来她真的有些受宠若惊抑或更准确的说是惊悚,在胤禛全程听完或者还看到她和冷言之的暧昧,该不会是想温柔的杀死她吧!
钱卿瑛嘴里泛起一阵苦涩,不过眼下来说肯定是越描越黑,实打实的是相顾无言了,可以胤禛周密的思虑就是要找她算账,肯定也是等出去以后。
把收好的药包递给胤禛,那布条也搁在稍远的地方,窘迫的擦了擦脸,生怕还有什么异味,用力吸了几口迷烟便直接沉入甜梦了,也不知道是入京以后劳心过度,还是迷香有惑神的功效,总之这一晚前世今生、生关死劫通通涌入梦境,把钱卿瑛从里到外的折磨了个遍,竟是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一般大汗淋漓,却也因为**怎样都醒不过来,真是无比可怕的经历。
大约三更时分,钱卿瑛总算从迷烟中被弄醒,张眼一望就发现自己头上的茅草顶疏疏漏漏,满天星辰尽收眼底。以为自己得救,却发现茅草屋里,除了胤禛还有个睡美人,而他此时正拿着根麦秆俯下身往那姑娘的鼻孔里吹气。
搭在胸口的手指动了动,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眼,那眸子净如琉璃,如婴儿般不解世事,内外明澈。这是钱卿瑛第一眼见到语竹,她不禁倒吸口气,满心惊叹,不同于她自己华贵精致的艳色,她的美是可以让人忘俗的仙气飘渺,淡若烟尘,清深雅丽。
钱卿瑛被她的容貌冲击得一怔,正愣神间就听胤禛在耳边笑道:“王小姐莫怕,此处虽地处偏远,离京畿却不远,待下山后,在下再帮小姐寻回家人。贱内也是江南人士,来京前一直居于宁波府,是驻跸在宁波府国子监祭酒钱纶光的九女,宁波说不定王小姐也有耳闻。”
“小女在宁波府久仰钱九小姐大名,此番多亏公子搭救,才能重见天日,请受小女一拜。”眼前的仕女霎时鲜活起来,身姿款款,腰肢纤细,带着稚气,无忧无虑却不卑不亢。
在这一瞬间,钱卿瑛忽然十分羡慕她,眼前的人不像她,娇嫩的皮囊里装着一副老灵魂,命运沉甸甸的重量压的她不知道何时会倾垮,继而还了一礼笑道:“此番见了王小姐,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姿国色,不知王小姐缘何同家人走散?”
“不瞒九小姐,小女名唤语竹,家祖携带我们全家来京访友期间被匪徒所截,因此失散,小女醒来后就发现同这位公子关在一处,若不是公子照顾,小女……”说着看了胤禛一眼似有无限情谊,就以帕拭泪,好不凄凉。
“王小姐放心,我家爷既然说了要帮你找回家人,就定然能做到。眼下之际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寻到有人烟之处才是要紧,也不知道有没有追兵。”小女生对落难之时伸与援手的男子总会生出一种雏鸟情节来,胤禛又长的极为英俊,暗生情愫也不奇怪。钱卿瑛对此人来历,三人如何来到此处,冷言之有何打算,还有胤禛的态度一律一无所知,却牢牢记得当前首要为什么。之前的事已经让她做好了和胤禛劳燕分飞的准备,对这人倒生不出什么什么敌意来,左右不关她的事了。
“这事甚为奇怪,先前我醒了之后发现王小姐也同我们关在一处,身上的财物被搜刮一空,随身印章却给我留着,再后来就被提前带到墙后的石室,安排听你与冷言之的对话。后来你用了药包,我却是一早防备着迷烟屏住了呼吸,原来跟你打算一样,用那什么沾湿布条捂着口鼻,不过看你没晕就……咳咳……”胤禛皱着眉疑虑非常,说到后头脸色变得十分尴尬,掩饰性的转身去做火把。
要知道胤禛所说的“随身印章”不是别的,而是多罗贝勒爵位证明的官印,掉了此物是朝廷要问责开罪的,如今看来冷言之的目标并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