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愣了愣,在廊檐下择了靠柱子的一处坐,而后看着远处轻笑:“从小到大从没人敢动我一指甲,在府中我从不与她们争宠,就是因为我原本就没打算留在那里,没打算和四贝勒过日子,如今打都白挨了,自然更呆不下去了。我同十四爷说,是感激您的维护之意,希望您不要同别人去说。”
“你放心,小爷同谁都不会说的。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告诉小爷。”胤祯按下了心中最想说的话,坐在她旁边,豪气的拍了拍胸脯。
“谢谢十四爷,您一定会得到幸福的。”钱卿瑛被逗笑了,侧过头笑眼弯弯的真心祝福道。
“这是自然,小爷每天都很开心,当然是幸福的。”胤祯重重的点点,像是说服钱卿瑛也像是说服自己。
钱卿瑛便跟着点头轻笑,却是暗暗期盼他能快乐无忧的久些,或是永远都能停留在当将军王那样意气风发的时代。
胤禛找到钱卿瑛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并排而坐,快乐聊天的样子,钱卿瑛在他身边从没有这般肆意轻松的活过,不是忧伤就是流泪。
“她该和你四嫂她们出宫回府了。”胤禛调整了心境,走过去淡然道。
“好。”钱卿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飞染的雪子,点点头短促的应了一声,又笑着向胤祯告别,“十四爷若是有空再出宫,务必到鸿艺会馆来让我做回东,我一定让你吃到嫩的会跳舞的小牛排。”
“一言为定。”胤祯亦是笑着告别,将所有的不舍和怜惜都压在脑后,站在原地看她随着兄长离去。
“你回来怎么不带把伞,皇太后怎么不找个人送你,你喝姜汤了没有。”胤禛目视前方,声音虽低,却跟连珠炮一样。
“不需要。至于姜汤也没这个脸面要的到。”钱卿瑛极为平淡的回了两句,感觉除了讽刺还是讽刺,“她们就在前面了,您就送到这吧、”
胤禛点点头,止住了脚步,她还是不满,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变主意。
这样黯然丢脸的回府,钱卿瑛收到的冷嘲热讽可想而知,可她安然以对的态度过不了多久就让人失去了兴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早上府内点卯之事,在那拉氏等人的刻意宣传下,钱卿瑛成了告刁状不成反被责骂一通的小人,翠微楼也是人心浮动,除了钱卿瑛带来的那批人,贝勒府的包衣奴才许多已经开始想着另行择主,人就是这样势利而现实的。
“松松,小肥狗,咱们一道去楼下晒晒太阳散散步。”吃完早饭,钱卿瑛拿指腹轻点着,懒洋洋眯细着眼的趴儿狗的鼻头笑道。
趴儿狗傲娇的别过头去,换个姿势躺在狗窝里,只留个背影给钱卿瑛。
“好嘛,好嘛,姐姐抱你下楼嘛,知道你腿短不喜欢爬楼梯,嘻嘻。”钱卿瑛笑嘻嘻的搂过松松,跑跳着出门。
张嬷嬷急慌慌的取了斗篷跟在后头叫道:“姑娘,跑慢些,跑慢些,仔细摔喽。”
“没事儿!我这样不算跑。”钱卿瑛清脆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楼道里,倒让不少人心犯嘀咕。
许多年以后,钱卿瑛都一直在想,在这个隆冬的早晨要是她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里,躲过那道不可磨灭的伤,是不是就能够平静简单到老?可是,历史是没有如果的,人总是被命运推搡着去走原本不想去走的路。
“哎,姑娘,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没心没肺的,没见着府里都这么说您么,贝勒爷怎么能这样。”张嬷嬷臂弯上挂着钱卿瑛的白貂皮斗篷,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叨叨咕咕的。
钱卿瑛低头看顾一眼摇着尾巴小短腿高频率运动的松松,俏皮的笑道:“日子总要过的,难不成别人想我死,我就去死不成?”
就在此时,翠微楼的院门被砰地一声猛烈撞开,那拉氏和李氏被众婆子簇拥着,引着一帮兵痞子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那拉氏双手插在狐皮袖筒中,嘴角含了一缕闲适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院中,眼波一剜,露出冷酷的笑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钱氏,你犯下人命案子还能指望逃出升天?!人犯在此,尔等自便!”
众兵勇得了那拉氏的许可,当即蜂拥而至,将她们团团围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