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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窦、韩二位娘子已是暗中你来我往,争斗许久,偏生宣城长公主恍如不知。
窦慕娘吩咐侍婢取了特意准备了的箜篌来,向宣城长公主笑着拜道:“殿下今日赏宴,奴心中着实欢喜,无奈不善言辞,愿以箜篌一曲以表谢意。”
宣城长公主笑着颔首:“不想慕娘还会箜篌曲艺,自然是极好。”
四个侍婢抬着一架金丝楠木擘箜篌至窦慕娘坐席上,她挽起衣袖轻轻调了曲木,向着宣城长公主欠身示意,这才拨弦起声。
箜篌弦动处,乐音柔柔而起,不似琵琶的铮铮然高亢有力,却如涓涓细流引人入胜,九曲潆洄,曲调悠长,分明是一曲《宫宴乐》。
张五娘听得有些入神,与沈安青道:“想不到这窦大娘,平日不显山露水竟然还会箜篌,倒是瞧不出来。”
沈安青轻轻一笑,瞧不出来的何止这个,窦家慕娘是个有城府的。
一曲罢,宣城长公主先抚掌笑道:“好曲艺,慕娘果然是才貌双全。”众位娘子也都附和地夸赞着。
那边坐着的韩月娘却是冷冷一笑:“些微技艺也敢献丑,这箜篌我府上歌伎倒是极会演奏,下一回慕娘可以与她切磋一番。”
她说罢,向着宣城长公主笑道:“殿下,奴愿献字一副,以表谢意。”说着吩咐侍婢准备了文房四宝来。
宣城长公主依旧笑吟吟:“月娘擅书学?这在年轻小娘中倒是少有。”
韩月娘骄矜地一笑,接过侍婢奉上的玉管银毫,舔墨挥毫,在雪白的托浪宣上留下“馨香在兹”四字,落笔有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非数年苦练不能得。
宣城长公主看了一会,连声赞道:“好字,底蕴深厚,笔力雄浑。”她吩咐侍婢捧了下去好生收好。
张五娘吃着碗里的冷淘,向沈安青道:“瞧那两个都斗成了乌眼鸡的模样,看一会子怎么收场,若是真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怕不得羞恼地无地自容?”
沈安青看了看上面已是明争暗斗的两人,却未知何人笑到最后。
正热闹时,侍婢进来报说道:“郡王回府了。”
一众娘子的目光都向着水榭外望去,更是有好些迫不及待地张望着。
宣城长公主惊喜地道:“不是去了东都,怎么这么快便回转了?”忙吩咐侍婢请了他进来。
她向席上的娘子们道:“奕郎昨日去东都督造端午龙舟,原以为要明日晚些才能回,不想今日就回了。”
韩月娘在旁笑盈盈道:“郡王诸事繁忙,甚是辛劳。”窦慕娘却是一双妙目满是期盼地望向水榭外。
不多时,一身玉色圆领织金蟒袍,束紫金蟒冠,俊颜冷清的崔奕大步流星随着侍婢进水榭来,见诸多年轻娘子在席,他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蹙眉,径直行到宣城长公主坐前抱拳作揖道:“殿下。”
席上诸位娘子俱是起身拜倒道:“郡王。”
他微微颔首,道:“请起。”
宣城长公主笑着道:“此去东都如何这般快就回转?”
崔奕欠身答道:“龙舟已经完工,着礼部官吏押送入京。儿骑行归京都,故快上少许。”
宣城长公主点头,指着席上向他道:“今日难得在府上设宴,你能回来更是好。”
崔奕蹙眉道:“未知所为何事设下此等宴席?”
“自然是为你挑一门妻房,选郡王妃。”宣城长公主笑呵呵地嗔道,“我也顾不得许多,舍下我这张老脸请了京都众多贵家娘子在此,就是要替你求一门妥当的亲事。”
她拉过韩月娘与窦慕娘到崔奕跟前:“这两位一个是卫国公府上二娘子,一个是窦尚书府上大娘子,都是才貌俱佳,品性上乘的女娘,连皇后殿下与长公主殿下都是夸赞不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