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林家大少奶奶给您的所有信都取来了,您现在看吗?”绿盈将厚厚的一摞信放到拾娘面前。
“先放着,我把账本看完就看。”拾娘微微一点头,有些头疼的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唉,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董夫人进京的时候,将公中的银钱全部带走,剩下的只有拾娘那几处陪嫁这些年的盈利——刚刚嫁到董家的时候,拾娘还抱着等到董祯毅高中之后,就将这几处陪嫁还给回去的心思。但随着林太太和她越来越亲密之后,这样的心思反倒淡了,她知道要是那样做的话,一定会让林太太心里难受,还不如将它们收下,以后好好地孝顺林太太也就是了。
这几处陪嫁,每年的盈利不多,加在一起大概每年能够两千六百两银子的净利,这三年多来,分文未动,倒也存了八千两银子,加上董夫人离开的这三个月几处铺子的盈利——董家原本的那三个铺子一共存下来四千六百两,另外的族里刚刚换回来的四处铺子的收益也有一千五百两,还有董祯毅假期结束,回京的那个早上,趁拾娘还没有睡醒,偷偷塞到枕头下的一千八百两。
咳咳,那是他进京赶考的时候,拾娘塞给他的,他知道拾娘攒下钱来不容易,花钱的时候很小心,没有花多少,而董夫人进京之后,也没有问过这笔钱,他就理所应该的放在了身上。当然,董祯毅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听董祯诚说董夫人将家中所有的现银都带走。心中恼怒,也担心拾娘钱不够用,所以故意不告诉董夫人自己身上还有钱,更不会承认。董夫人就算问起,他也不会将这笔钱拿给董夫人。这次回来他特意带在身上,走的时候又怕拾娘再塞给他。便偷偷地放到拾娘枕头下面。等拾娘起身走动,绿盈为她整理床铺的时候,才发现多了那么几张银票,那天,拾娘捧着银票心头百感交集。
这么一算,她手里有现银一万五左右——为了上京,拾娘准备了自己和孩子过冬的衣裳。进京之后需要拜访各处准备的礼物,这些东西花了近千两银子。这笔钱看起来似乎不少,但是拾娘坚信,自己到京城之后,董夫人极有可能在第一时间伸手向自己要铺子这几个月的盈利。就算不要,自己也不能不为自己和孩子们留一点现银防身,所以,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真正能够动用的不超过一万两,还得想办法再凑一些,起码凑足两万两,到时候拿给董夫人六千两,自己手上拿着三千两。再留一万两压在箱底以备不时之需。
正在头疼着,绿盈又过来了,脸上带了些奇怪的神色,道:“大少奶奶,林太太来了,说是林家大少奶奶又有一封信。她给您亲自带过来。”
“太太来了?”拾娘立刻将手上的账本放下,道:“那还不快请她进来!”
“林大姑娘也来了,她说她有一笔生意要和您谈,最好还是在花厅见您比较好。”绿盈的话让拾娘很意外,林舒雅自从去了望海城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听林太太提过几次,每次都是又自豪又担心,说她做生意越来越精明厉害了,现在林家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林老爷乐得清闲,又说她现在越来越没有女人味了,这样下去的话,再嫁是遥遥无期了,就算有男人不介意她的再嫁之身,不介意她的精明强悍,她恐怕也不肯安安分分的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过一辈子。
在花厅见到林舒雅的那一刹那,拾娘一下子就明白绿盈为什么有那种奇怪的神色了——林舒雅的变化是在是太大了。
岁月没有在林舒雅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她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了,满脸都是明亮爽朗,眼神则十分温和,一点都没有生意人的精明感觉,身上带了一种让拾娘都觉得有些炫目的光彩,犹如一支恣意绽放的牡丹一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挪不开眼睛。
“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看中了董记胭脂坊的东西,我托人从京城的倾城坊买过两款相似的仔细比较过,说实话,董记的东西除了名声没有那么响亮,价格稍微便宜了一些以外,一点都不比倾城坊的东西差。”林舒雅的性子也变了不少,等拾娘坐下就直奔主题,现在的她看起来倒真的是在商言商,一副生意人的做派。
“你是说那些胭脂妆粉的方子?”林舒雅直言,拾娘却也没有装傻,她看着林舒雅道:“那些方子确实是我的,是我在先父留下的古籍中发现的。”
“是你的就更好了!”林舒雅就猜会是拾娘的,但却也不敢肯定,听她这么一说,眼睛就亮了,笑着道:“我有两个方案,第一,你将这些方子直接买断给我,每个方子我出五千两银子,以后除了董记胭脂坊以外,你不得再开任何的胭脂坊,董家的规模也不能再扩大。第二,我们一起合伙开几个大的胭脂坊,你占两成,我占八成,你只要出方子,什么都不管,我每年给你最少两万两银子的盈利,除此之外,再给你两万两银子,毕竟你出方子却只占两成分子实在是少了些。”
林舒雅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不差,但是拾娘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林舒雅也不着恼,笑着道:“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再提,虽然我们是自家人,但是生意归生意,不是一码事。”
“不是我不心动,也不是你的方案不好,而是……”拾娘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方子吗?”
“董记胭脂坊卖的一共十二种,但是你给娘送的那个却是见都没有见过的,你自己用的那种香味的,董记胭脂坊也是没有的。你手里的胭脂方子应该有二十多种。”林舒雅来之前也是做过准备的,拾娘这么一问,便说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