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主管下人的何嬷嬷,把蓼园所有的丫鬟都叫去了,说是要训话。
阮碧猜测是要下禁口令。四姑娘绣西王母祥云图,不曾宣扬,的也就是蓼园的丫鬟们,还有老身边的一干丫鬟,如今既然说是二姑娘绣的,少不得让这帮人闭口。
过了亥时,丫鬟们才,个个脸色发青。
秀芝心有余悸地跟阮碧说一进去,就叫我们跪着,不分青红皂白,先抽了十荆条。然后大才出来,也不,就坐着。还是何嬷嬷说的话,反来复去,只有一个意思,管好的嘴巴,瞎说的乱传的,一律割舌头。”
“抽在哪里?痛不?”
秀芝摇摇头说抽在背上,不痛。许是吓唬我们,抽的并不重。不过,四姑娘身边的秋蓉吓哭了。倒是咱们屋里的两个小丫鬟挺争气的,一声都没有吭,也没有吓着。”说到后来,颇有点洋洋得意。
阮碧不由莞尔。
“姑娘终于笑了。”秀芝欣慰地说,“从老院子里后,姑娘就一直板着脸,看着怪吓人的。”
阮碧心里一暖,至少还有秀芝对待是真心实意。
“姑娘,方才还有桩事,秋蓉吓哭后,何嬷嬷把她带到隔壁单独问话了。”
阮碧微怔,听起来不是好事,想去告诉四姑娘,转念一想,秋兰与秋雁方才都在,肯定告诉她了。要说聪明,她并不亚于,只是她的经历逊于。
第二天早上,刚用完膳,阮碧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杂沓脚步声。打开窗子,探出脑袋一看,只见大带着一干嬷嬷丫鬟气势汹汹地走进正房。一会儿,正房便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隐隐掺杂着哭喊声。
阮碧把窗子掩上,对秀芝说你去听听,仔细点,别让大了。”
秀芝点点头,走出东厢房。过了一刻钟,脸色发白地,说大可真够吓人的,二话不说,就给四姑娘一个巴掌,还说她跟林姨娘一样不知羞耻,小小年纪就懂得卖弄风骚。不过四姑娘脾气也真硬,跪着地上,一声都没有吭,一滴眼泪都没流。”顿了顿,嫌恶地说,“定是秋蓉昨晚在大面乱嚼舌头,真真不要脸,连的主子都出卖。”
又过一刻钟,正房的闹腾才结束了,大带着一干嬷嬷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阮碧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四姑娘呢?
还没有考虑好,窗外响起轻扣声。开窗一看,是秋兰,眼眶通红地说五姑娘,你来劝劝我们家姑娘吧。秋蓉那下溅丫头乱嚼舌根,说四姑娘跟徐少爷……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们姑娘最规矩不过。”
“好。”阮碧二话没说,跟着她到绣房。
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墙上陈设的许多绣品都掉了下来,绣架东倒西歪。四姑娘跌坐地上,左脸颊一个鲜明的巴掌印,神情木然,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墙壁。她身边蹲着秋雁,捂着嘴巴小声抽泣着。
阮碧见四姑娘神情绝望,纳闷地问方才大说了?”
秋兰犹豫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大说……浙江卢家过些日子就派人来订亲,让四姑娘……安心呆在屋里,准备嫁妆。”顿了顿,低声说,“姑娘,你劝劝我家姑娘,其实浙东卢家也不的。”
阮碧恍然大悟,西王母祥云图的功劳被二姑娘冒领了,四姑娘虽然失望,好歹还有一个指望——嫁给喜欢的徐川阳。可是这回大彻底地断了她的念想。浙东卢家,天高地远,四姑娘一嫁,三年五载不一定能回一趟京城,更不用说照顾林姨娘和三少爷,怪不得她绝望至斯。
阮碧走到她身边蹲下,低声说四,我你如今很难。可是你再难,难得过我被囚居东厢房的时候吗?难得过我差点嫁给瘫子吗不跳字。
四姑娘浑身一个激灵,慢慢地转动眼珠,看着阮碧。
阮碧拍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说,走了。
安慰别人,她不拿手,而且她也不认为四姑娘需要安慰。她的处境比几个月前的好多了。想一下,当时声名狼藉,没有任何助力,不也挺。如果她连这样都挺不来,又如何能成事?还不如别折腾了,乖乖地臣服于大的yin威。
午正,宫里派马车把二姑娘送了。
听说太后与官家都重重地赏赐了她,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宫粉香料,不计其数。她一,直接往老的屋里钻,把下人全打发出来,两人一起共进午膳,嘀嘀咕咕的,也不说,反正站在外头的小丫鬟们都能听到老开朗的笑声。自从二老爷出事后,她还没有这么笑过呢。
消息瞬间传遍了阮府,人人都在说,二姑娘要飞上高枝了。
阮碧还以为要过些日子才会见到“喜鹊登枝”的二姑娘,不想晌午,她就带着春柳来了。
难得这回她没有得意忘形,还装出一副端正矜持的模样,说上回五得长公主赏赐,送我一匹布和宫花,礼尚往来,这回我得太后赏赐,特别给挑了一盒上好的胭脂、一盒宫粉和两支珠钗,平日里总是粉黛不施,以后可要好好打扮一下,别辜负我的一番美意。”说着,使个眼色,春柳忙把手里捧着的妆奁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