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便是有歪主意,这会儿也是鞭长莫及了。
阮碧收回视线,安心地靠着软榻,看着曼云十指翻飞地打着络子。
来天清寺的时候,她是跟老坐同一辆马车,方才登车时,老忽然叫她坐后面的青幔马车,还把曼云也打发,只留了郑嬷嬷陪她,估计是有私密话要说。
她没有猜,因为“摸手”这桩事,老一肚子里的怨愤不平,这会儿正跟郑嬷嬷抱怨……不是我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实在心里有气,忍不下去。我如今每看五丫头一眼,就多想兰丫头一分。昨儿晚上又梦到她了,她就一直坐那里哭,也不,我醒来的时候心口堵着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
郑嬷嬷小声宽慰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兰大姑娘如今的处境也不差,上信说的清清楚楚,徐老爷挺疼她的……”
老冷哼一声说这丫头的话能信吗?向来报喜不报忧。从前我每回问她,沈赟待她如何,她只说好,可后来闹成这样子。再说,她到如今还没有给徐家添一男半女,我这一想起来,心里就揪的慌……”
郑嬷嬷掐指算算,说都一个多月了,信应该到广州,等兰大姑娘回了信,把徐少爷跟五姑娘的婚事一定,你也就不必担心了。”顿了顿,掩嘴笑着说,“方才众位老称赞五姑娘的时候,那沈家的脸色可不好看呢。”
提到这事,老稍感欣慰,说还好五丫头如今挺长脸的,也不枉我养她这么多年。”
“是呀,五姑娘又懂事又乖巧。”郑嬷嬷说着,想起阮碧拜托她的事,在心里惦记片刻,觉得时机不成熟,只得作罢。说起来,这五姑娘的想法迥然常人,其他姑娘都觉得搬到老院子里太拘束了,唯有她,却想着要搬住。
这时,马车忽然停住了。
老诧异地问这是了?”
马车夫在外头答不清楚,三管家打手势叫我们停的。”
老纳闷地揭起窗帘一角,正好三管家调转马头跑,低声说老,前面来了韩王爷的仪仗。”
韩王是出名的骄横跋扈,凡是他出行,行人必须回避。否则撞上了,就是一顿杖责。曾经有个御史不冲撞他车驾,在大街让下跪求饶,他才作罢。
老说那咱们赶紧退到小巷子里吧。”
“是。”
三管家挥舞着手势,指挥队伍往旁边的小巷子里去。小巷子里已经有不少行人在回避,骑马的、挑担小贩、乘软轿的、坐马车的……阮府的三辆马车一挤进去,几乎水泄不通了。但是大家都不敢喧哗,深怕韩王爷听到了,一不高兴,以惊扰之名把大家都杖责一顿。
阮碧还不出了事,往车窗外张望,纳闷地问好端端忽然跑到小巷子里来了?”
“定是有贵人出行。”曼云说着,挑起门帘看了一眼,说,“怪不得,是韩王爷的仪仗。”
阮碧好奇,也凑看着,巷子口一列队伍走过,旌旗招展,旗帜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韩”字。不免想起晋王,每回出行,都是轻车简骑,带着他的一干贴身侍卫,有时候甚至连亲王的服装都不穿。同是宗室,差别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仪仗忽然停了下来,跟着传来异常的声音,似乎是侍卫的喝叱声和别人的求饶声。
曼云轻叹口气说哪个倒霉蛋又撞上了?”轻轻拉阮碧一下说,“姑娘,别看了,咱们坐好,估计得等上一阵子了。”
阮碧点点头,等了两刻钟,那吵吵嚷嚷声才停了,仪仗又重新动起来。
等韩王的仪仗完全通过后,巷子里的人才鱼贯出来,各自上路。
回到槐树巷,已是未时,只见几个小厮站在巷子口张望,看到马车,纷纷嚷着了,了。”
马车停到阮府门口,二管家已在外头站着了,等老一下马车,就迎上来说老,大管家从扬州派人了,这会儿在大老爷院子里。”
老“哦”了一声,赶紧往里走。
走过垂花门,对阮碧说你先歇着吧。”也不等她回答,带着曼云、郑嬷嬷等一干人匆匆地往里走。还没有走到正房门口,小丫鬟已经打起帘子,高声喊老来了。”
老一脚踏进门槛,大和大老爷、从偏厅里迎了出来。
环顾空无一人的偏厅,老问人呢?”
大老爷说一路赶还没有吃饭,方才我问完话,打发他先下去吃饭了。”
老坐下,紧张地问样了?”
“大管家已经去牢里见过二弟了,说是郭家都打点过关系了,没吃苦头。如今学子还在提举学事司静坐着,要求严惩凶手和二弟。”大老爷顿了顿,说,“只是有桩事极不妙,今日早朝,听说苏州与杭州的学子也闹起来了,声援扬州学子,严惩凶手。”
老脸色大变,说这究竟回事?不是都给了一万两,没有摆平,反而闹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