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走多远,便见一个院落,院门口立着一块白色石头,上书“秋华苑”三字。
右边不远处是一个围墙高高的院落,楼宇轩峻。崔九指着那里说那是长公主的寝殿,静宜县主每都住在里面的侧殿。”
没想到秋华苑离长公主寝殿这么近,阮碧又看一眼。
崔九似是她在想,说长公主说了,住的近些热闹点。”
阮碧微微动容,前两次见惠文长公主,只觉得她眼高过顶,目无下尘。这一回却隐隐感觉到,长公主是个非常寂寞的人。虽然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却似乎并不快乐。
“五姑娘,请进。”崔九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碧抬脚走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井里的一株老枫树,枝桠交,树叶婆娑,暗绿色叶子已经染上浅黄色的霜华,打眼看,还以为开满黄绿色的花朵。料想到深秋,定然变成绚丽的大红,夺目醉人,怪不得叫“秋华苑”。
这是一进的三合院落,不大不小,廊庑小巧秀丽。
崔九拍拍手,正房里鱼贯出来八个侍女,向他行礼,说崔公公,都收拾好了。”
崔九颔首,指着阮碧说这是做客的阮五姑娘,你们须得侍候。”
侍女们低声答应,又向阮碧曲膝行礼。
崔九又说五姑娘先进屋歇一歇,静宜县主就在对面的定国公府,很快就会。”
“是。”阮碧带着秀芝和郑嬷嬷走进正屋。
阮府也是百年世家,但是要论富贵奢侈,自然是比不上长公主府。不仅是仆妇如云,屋里的摆设也无一不精致华丽。光是销金芙蓉帐,就把秀芝看傻了眼睛,用手摸了摸,啧啧称赞姑娘,这帐子可真漂亮。”
刘嬷嬷也是惊叹,但还是小声提醒别瞎嚷嚷的,给咱们家姑娘丢脸。”
秀芝吐吐舌头,低声说说起来,这长公主为邀请咱们姑娘,不邀请其他姑娘呀?”
刘嬷嬷说你忘记了?咱们姑娘是紫英真人的弟子。”
一旁的阮碧喝着茶水,暗道糊涂,倒把这层关系给忘记了。是呀,长公主与紫英真人交情甚深,所以才会出席收徒仪式,否则,以她皇室金枝玉叶的身份,以她孤芳自赏的性格,一品大员的嫡女大婚也未必请到她,何况还是一个三品官员庶女的收徒仪式呢。这一回,她请的也不是京西阮府的五姑娘,而是紫英真人的弟子,所以才会言词颇多照顾,允许她“多住几日也无妨”、“想要吃玩尽管说”。
如此一想,阮碧放下心来,细细地品着茶。
喝了半盏茶,崔九说五姑娘,静宜县主来了,请你去偏殿一聚。”
阮碧带着秀芝和刘嬷嬷一起到公主寝殿的偏殿,顾静宜已在殿里端坐,身后立着十来个仆妇丫鬟,有的抱着猫,有的抱着狗,有的拎着鹦鹉笼子,有的手里捧着一个古琴……
顾静宜是个温柔腼腆的小姑娘,刚开始不,只听阮碧说。
过着一刻钟,许是熟悉了,她的话就多了。细声细气,说的都是一些小女儿的闺中之事。她的小猫一窝生下九个崽,其中一只特别好看,通身雪白,她给它取名叫“雪球”,哥哥却偏要叫它“米团”。这“米团”多难听的,哪有“雪球”雅致?但是哥哥喜欢,她只好依他了。然后她还叫仆妇把“米团”抱给阮碧看,又问阮碧,是“米团”好听还是“雪球”好听?阮碧说,还是“雪球”雅致,她又叹气说,大家都说“雪球”好听,可是哥哥却说“米团”好听,改天得跟哥哥好好谈谈——阮家五都说“雪球”好听,要是哥哥再不听,也没办法,还得叫“米团”。
好一阵唠叨,然后挥挥手叫仆妇把“米团”抱下。跟着又说她新得的小狗长牙了,让仆妇抱上来,把狗嘴巴掰开,让阮碧看狗新长出的牙齿。又说这小狗长牙真是麻烦,到处咬,把她新做的一件衣衫咬坏了,那件衣衫的颜色如何如何地美,她哭了好久。
小狗下场后,又让仆妇拎着她的鹦鹉笼上来,让鹦鹉给阮碧听。那鹦鹉张口一句静宜是个小傻瓜。”她顿时急眼了,跺着脚吓唬鹦鹉说要把它送去烤熟吃掉,又说肯定是哥哥偷偷教的,哥哥最坏了。末了,一字一顿地教鹦鹉说小白哥哥是个大坏蛋。”
……
要不是惠文长公主派人来催吃中饭,还不她要说到何时。
吃中饭的时候,阮碧的耳朵里还回响着她细细碎碎的声。说起来,她挺好奇的,定国公府究竟是个样的人家?顾静宜不过是个庶女,却让他们养得比嫡女还娇惯几分。虽然她没有提过家人,但能感觉出来,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否则也养不出这样的性情。
饭后,小歇片刻,起来后走出门,只见阳光照着枫树,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金光,当真是美不胜收。崔九笑呵呵地迎说五姑娘这么早起来了?静宜县主怕是要睡到申时四刻才会起,长公主这会儿也去宫里了,姑娘要是不怕晒,咱家带你去骑马吧。”
阮碧眼睛一亮,说好呀。”
回房换了身骑装出来,跟着崔九往西出侧门,再走五十来米,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跑马场,周边用木栏杆围着。旁边有个马棚,拴着好多油光水亮的骏马。
崔九说长公主爱马,这些马都是从西宛运来的。”指着其中一匹独占一个号子房的白色骏马说,“这匹是晋王爷送的,是从北戎手里缴获的战马,叫逐日,公主可喜欢了。只是这两日,逐日身子不太爽利。”
听到晋王两字,阮碧心神微动。
崔九叫下人拉了一匹温和的母马,说这匹马性子最温和,静宜县主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也骑的这匹,姑娘上去试试吧。”
“可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