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着老夫人回屋,重新换了一身见客的裙衫,这才出来。
到正厅,叫丫鬟婆子们把窗前的竹帘子半卷起来。阳光穿过几丛纤竹的枝叶缝隙,洒落光斑到室内地上,各种形状,大小不一。屋外一阵风吹,光斑也就不停地跳动。今日天热,又是晌午,曼云又吩咐丫鬟们多拿几盆冰在屋里放着。
刚刚准备好,小丫鬟在外头报:“大夫人和紫英真人来了。”
老夫人站了起来,示意曼云亲自到正厅门口打起帘子。
大人人引着紫英真人进来,甚是殷切。
紫英真人今日没有穿色彩斑斓的羽衣,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青布道袍,手里拿着拂尘,眉目淡淡,嘴角挂着一丝恬然笑意。她向老夫人打个稽首,说:“阮老夫人,经年不见,别来无恙?”
老夫人还礼说:“多谢真人记挂,老身尚且安好。”
寒喧一番,分主宾坐下,丫鬟们上茶,上时鲜水果。
喝过茶,紫英真人说:“今日到城里办事,经过贵府门口,想起大夫人曾经数次相邀,而我一直不得空闲……内心愧疚,于是便冒昧造访,但愿没有打扰两位夫人的清静。”
老夫人说:“真人是我们阮府求之不得的贵客,何来打扰一事?”
紫英真人说:“善哉,善哉,前阵子听说老夫人生了病,我略通歧黄之术,给老夫人把一下脉如何?”
老夫人喜悦地说:“求之不得。”
小丫头拿过腕枕,摆在桌子上,老夫人搁上手腕,紫英真人伸出三根指头搭着她的脉博,又细细观察老夫人脸色说:“已经无妨,我瞅老夫人神骨清朗,若能戒急戒怒,百岁也不在话下。”
谁不愿意长寿?老夫人心花怒放,说:“谢谢真人吉言。”
紫英真人缩回手,说:“听说阮府诸位姑娘钟灵毓秀,不知道我能否见上一面?”
老夫人和大夫人怔了怔,相视一眼,心想,早就有风传,说紫英真人与赵皇后交好。今日上午方才入宫觐见,下午紫英真人就过来要看姑娘,莫非是宫里托她过来看面相?想想又不可能,真是如此,在宫里一块儿看岂不是更好?如果不是皇宫,也有可能公侯郡王夫人,只是阮府今日刚刚在皇宫里丢尽脸面,这些世家名门又怎么可能会托她过来呢?
虽然想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是派出几个小丫鬟去请各位姑娘。
住的最近的二姑娘是第一个过来的,随之而来的是二夫人带着的三姑娘、六姑娘、七姑娘,住的最偏远的四姑娘和阮碧自然来的最晚。
见过礼后,按年齿坐下。
紫英真人扫视全场,啧啧赞叹,说:“老夫人好福气,这几位姑娘相貌秀丽,气质清雅,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老夫人说:“真人过奖了,只要她们清闲贞静,守节有德,不辱没阮府的名声,我就宽慰了,那里奢望成龙成凤?”
“老夫人不必担心,京西阮府,百年世家,最擅长的不就是教育后辈吗?记得我年少的时候,京城里流传着一句话,赵家儿郎,铁骨铮铮;阮家女儿,堪比万金。”
这句话戳痛了老夫人,痛心地看了阮碧一眼。
大家见她看着阮碧,也纷纷转眸看她,神情各色各样:七姑娘好奇、六姑娘嘲弄、三姑娘同情、四姑娘若有所思、二姑娘是不屑中带着一点若有所思。
诸位姑娘的表情尽收入紫英真人的眼里,不由地不感慨,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姑娘,怎么差异这么大呢?瞧阮碧,在大家眼神的围剿之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自顾自在喝着茶,全无一点尴尬与不自在。
轻咳一声,她说:“说起来,你们家的五姑娘跟我有点缘份……”
一听这话,大家都愣了,怔怔地看着紫英真人。
“……前些日子,她住在观里,我一直杂事缠身,也没顾上与她好好说话,今日我来是想邀请五姑娘再到玉虚观小住两日。”
老夫人看看紫英真人,又看看阮碧,一个莫测高深,一个安之若素,搞不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到紫英真人是郡王公侯家的座上客,有时候她一句话胜过别人十句话,不便为这种小事拗了她的意思。再说阮碧得她青眼,也不是坏事,于是冲大夫人使个眼色。
大夫人会意地颔首,说:“承蒙真人看得起,五丫头你回屋里收拾衣物去住上两日吧,后日是初一,我要去观里烧香,正好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