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老的厅堂设宴,一为洗尘,二为团圆。
老老少少三代人坐满一桌,阮弘的两个姨娘、两个没正名份的姬妾及一干大丫鬟们在旁边另开一桌坐着。老少不得再提及老太爷洒两点眼泪,阮弛少不得虎目含泪地附和一下。大和二将阮弛往死里夸奖一番,三少爷和四少爷则缠着阮弛说战场里的血腥杀戳。
一开始,除了阮碧凝神细听,其他姑娘都嫌太血腥,有污耳目,三三两两地咬着耳朵说私己话,后来听到阮弛提到晋王,这才竖起耳朵。
三少爷阮家轺好奇地问三叔,镇戎一役,晋王当真只带着二千人马阻断北戎十万人马的后路?”
“没,晋王身先士卒,亲率二千骑兵在羊肠峡谷埋伏,阻断他们的后路,这才能尽歼北戎十万人马。”
姑娘们都露出佩服向往之色。
阮家轩却忽然冷哼一声说匹夫之勇。”
阮驰皱眉,不悦地说家轩你说?”
阮家轩斜眼看他,带着一点敌意,大声说我说晋王匹夫之勇。”
阮驰顿时黑了脸,两眼一瞪,杀气凛凛。一干姑娘丫鬟全吓得软了腿。
大老爷阮弘瞪了阮家轩一眼,抢先说胡闹,晋王镇守西北五年,与北戎交手近百回,从无败绩,其胆识与计谋,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明白的?”
阮家轩不服气地说一军之帅,当坐镇大营,以定军心。身入险境,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军心溃散、不战而败?晋王只想着以勇武扬名天下,但置社稷百姓于何地?如此行径,难道不是匹夫之勇?”
阮碧暗想,虽然说不全对,却也有几分道理。看来阮家大少爷还是有点见识的,只是为人狂妄骄傲了一点。
阮驰冷笑一声说无知小儿,只定军心不扬士气,晋王身先士卒,士气激昂,才能尽歼北戎十万人马。再说晋王足智多虑,计谋百出,非是常人,若处险境,自有周全之策。西北军民,提到晋王,无不交口称赞,也曾有几个街头无赖出言侮辱,便是这个下场……”拿起桌子的酒盅咔嚓一声捏个粉碎,酒水四溅。
大家都吓住了,一,厅堂里鸦雀无声。
阮碧暗想,看来阮驰对晋王是佩服到骨头里了。
一会儿,老回过神来,捂着胸说阿弥陀佛,一个好好家宴,说沙场铁血?搅得我老太婆头晕眼花,心悸汗出。”
“就是,就是。”大附和,扯扯阮家轩的袖子说家轩,快向你三叔道歉。”
阮家轩一甩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揖。“三叔,侄儿不懂事,你莫怪。”
阮驰默然片刻,敛去浑身杀气,笑了笑,说你是我家侄,我自然不会怪你,只是你这话若是让晋王的手下听到,少不得他们会砍你十回八回。”
老和阮弘都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心里又惊又恼。
阮弘说三弟过虑了,今日家宴,此话也只是府里人听到,定来不会传到外人耳里。”
阮驰咧嘴笑着,也不。
听到这里,大也明白了,心里害怕。使个眼色,侍立一旁的小丫鬟重新拿个酒盅,又倒上酒,许是害怕,手一直打颤。大嫌恶地瞪她一眼,说下去吧。”起来亲自为阮驰倒杯酒说三弟消消气,家轩年少无知,并非有意攻讦晋王。晋王之名,天下传颂,便是我们京城府里的无知妇人,也多听过他的诸多事迹,大周有他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阮驰脸色稍霁,说嫂子不愧是涿郡王枢密之女,真知灼见,不让须眉。”
阮碧听的好笑,嘴角微咧,却见阮驰目光如刀片射了。
大亲手把酒杯递给阮驰,又拿起的酒杯,说三弟过奖了。从前父亲在世时,曾说,好男儿当舍身卫国,永保社稷江山,便是有三弟这般的少年英雄,才有大周百姓的安居乐业。三弟,嫂子敬你一杯。”
“嫂子客气了。”阮驰被她捧的高高的,心里舒坦,毫不犹豫地干了一杯。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轻声笑语重新响起。只是阮家轩依然沉着脸,喝着闷酒。
六姑娘忽然问晋王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