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引章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毫不遮掩盯着她直截了当道:“九爷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根本轮不到我插手,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何况,他跟我说过,那个人已经死了,我若跟他提起这事,岂不是当面揭穿他的谎言,他面子上怎么过得去?而且,这本来也不关我的事,不是吗?”
九福晋顿时一呆,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层了无生气的死灰,眼中露出痛苦之极的神情,失魂落魄僵在了那儿。她突然咬咬唇,用力揪着引章的衣襟,咬牙嘶声道:“那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可是我根本不能死也不敢死,我如果自杀,他是不会放过董鄂一族的,他,他一”九福晋颇着声音,身子际可抑制的发起抖来,两行清泪忍不住又是簌簌而下, 她闭上了眼,没有去擦。
引章心烦意乱,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九福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种事居然来找她帮忙,她哪有那么大本事帮得了她默真不知是该说她太天真还是病急乱投医!
“我也是个女人,求求你,体谅体谅我的一片心吧!妹妹,我求你,我情愿以我的一命来换他一命,求求你,帮帮我!我知道,爷他一定听你的话,一定会的!”九福晋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来到琴瑟居,不死心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仍旧哀哀求着她。
引章嘴动了动,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九福晋有什么错,那人又有什么错?他们的错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一个霸王。将心比心,如果换了是她,要活生生跟自己所爱的人分开,明明知道他为了自己正在受苦,这种痛苦和煎熬如何忍受的住!
引章目光闪烁,突然俯下身在九福晋耳畔低声道:“如果我救了他,你愿意随着他一起离开吗?”
九福晋霍然抬起头,眼中一片震惊与意外,闪亮的光芒由心底直达眼底,映照得她整个人都生出了一种充满了芒命力的气质。
“你说的,是真的?”九福晋睁大了眼,吃吃艾艾的瞪着她,恍疑自己听错了!
引章松了口气,自己掂量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还好,总算没有白问。
“只要,只要不连累董鄂家,我、我一”九福晋垂下了头。
她到底是大家出身的淑女,虽然敢拼着一股冲动不顾一切,但终究有的话只在心里打转,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尤其,是在一个算是“情敌”的女子面前。
“你先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清清楚楚的告诉我,然后我才好帮你。”引章盯着九福晋,突然想到万一这是个圈套,她和胤táng之间岂不是完了?心头悚然一惊,嘴里淡淡的问着,却已暗暗留神她的神色。
“好。”九福晋由着她扶着自己挣扎着起来,两人坐在一旁矮榻上,她舒了口气,微微仰头轻轻一叹,便将这事娓娓说来。
原来胤táng娶的那位蒙古侧福晋恰好也被他打发在西山别院住着,正是她无意中发现了地窖,从地窖中人口里得知一切,随即便悄悄派人给九福晋送信。这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九福晋也不傻,接到信后虽然又惊又喜又意外,但也沉得住气,一声不言,暗中却悄悄派人前去打听,五天前证实了此事不假。得知原本以为早已去世的恋人尚在人间,她心中的感情五味成杂,一时悲一时喜,一时痛一时悔,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在受着苦,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连连的噩梦和担惊受怕让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定拼着被告发的危险来求引章,搏一搏运气。她原本只是想通过引章帮忙在胤táng面前说几句好话,不料引章却说了那么句话,让她又是心跳心动,又是害怕已极,一时五内惶然,心神不宁起来。
引章察言观色,一边听一边有委无意问着一些细节,心知她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但她还是不能就此相信,她总得有她自己的人去查一查才能算数。引章忍不住又想念起大脚来,若是大脚还在就好了,红叶姐妹虽然也会功夫,但她绝不可能用她们来查胤táng的事,即使她们从命了,心里也定然会瞧不起她,她们会暗暗寻思:九爷对侧福晋如此情深意重,侧福晋竟背地里查他,可见天性凉薄,真替九爷不值!
想起大脚,又想起九福晋说的那蒙古侧福晋,引章眼光不由霍然一跳,瞅着九福晋道:“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消息?”九福晋沉吟一会,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她是想报复九爷。”引章轻轻笑了笑,道:“我倒觉得,她是想浑水摸鱼。”
“什么?”九福晋一呆,睁大了眼疑惑的望着她。
“没什么!”引章自失一笑,轻轻带过这话,向她道:“你先回去吧,照常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等我消息便是。这件事急不得,得挑好时机,你往后,不要再来找我。”
九福晋望望她,眼中的热切期盼好不容易压抑着凉了下去,点点头道:“好,我知道。”她起身,忍不住又向引章福了一福,道:“你救了我两次,我不会忘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