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táng似是怔住了,半响才答一句:“不错,听说了。”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这病可不是一般的病”引章将青鸾的情况原原本本向他说了一遍,最后道:“胤táng,我想如果可以活下去,没有人愿意死,既然她们大唐这里没有名医,呵呵,咱们不妨劝她跟咱们出去,你觉得能不能说服她?”
胤táng眼睛一亮,暗道不错,只要青鸾站在他们这边,愿意跟他们出去治病,青凤就算再想他们留下也没有办法。青鸾好歹是她素来亲厚的妹妹,对她她总有那么几分血缘亲情,不见得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她死,再说了,如果她真的非要留他二人不可,因此害了自己妹妹的性命,她这一国之君势必名声扫地。只是,青鸾会相信他们,并且愿意随他们离开吗?
“你打算怎么跟她说?这事不但得让她同意,而且,要叫她死心塌地、心甘情愿、非去不可。”胤táng问道。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不过,这两天她正病着,是进言的最好时机,我会找机会一步步诱导她,在适鼻的时候跟她提。”引章眨了眨眼。
“爷倒觉得,你可以先透露一点风声,缓缓再明言”胤táng双手抱着枕在后脑勺后,道:“看得出来这位三公主也是个贪玩的,你不妨多跟她说说外边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只是,你要小心,这些话只能跟她一个人说,还要让她不要说出去,不然,这些话传开了,万一盅惑人心的大帽子扣下来,那就糟了!”
“好,就听你的!”引章想了想,点点头,笑嘻嘻坐了起来,道:“那我回去了,回去好好想想!”
“咱们一块想!”胤táng也轻笑了笑。
“嗯,好。
”引章随口答着,忽然现被他勾着腰,一动也动不了”“喂,你,你又想干嘛?”引章忍不住心一颤,难道他真是太久太久没吃肉受不了了?她懊恼极了,真不该听他什么鬼话上床来!什么床上说话更安全,是更不安全才对!
“呵呵,不是说好了咱们一块想嘛!”胤táng笑嘻嘻的。
“你闭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引章气恼的掰他的手,弯弯腰想给他手上一口,无奈弯不下去,嘴够不到咬。她恼火低喝:“你放手!”“阿章,你别生气,我只想你留下来而已,真的。”胤táng的声音忽然软了下去,若有若无轻叹道:“你忘了咱们在洞中那些日子吗?那时咱们天天都在一处,我也没有对你怎样!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提起洞中岁月,引章的心顿时松动了,终于慢慢扭头回身,偏身躺下,另扯了条薄毯盖着,道:“好,横竖我也不怕你!那,也怪无聊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你都给我说说!”“好!”胤táng轻轻一笑,依然抱着后脑勺平躺着,脸向她偏了偏,娓娓道来,讲起了自己的生活。除夕过年、中秋佳节时宫里如何张灯结彩、如何热闹:正月里北京城里是怎样的繁华,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
好看的戏:皇上万寿、皇太后千秋如何的排场与喜庆,各地进贡的贺礼五彩辉煌,无所不精、无所不奇三冬季在行宫后海,伙同皇室宗亲、
八旗子弟滑冰嬉戏怎样有趣:随着康熙出塞巡幸、召见蒙古王公、赛马、狩猎又是怎样的恢弘场面和惊心动魄:还有南巡,沿着大运河南下,那一派说不尽的风光排场……
引章不断细问,悠然神往,对外人来说,皇室的一切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幕,透过这纱幕只呈现一个淡淡的影子,他们的普通生活在外人眼中也变得神秘万分,引人探究。说到底,无非人人都有一颗八卦心罢了!
“阿章,不如你嫁给爷算了,入了九爷府,以后有热闹爷都带着你,如何?”胤táng调侃着笑道。
“不要!”引章毫不犹豫一口回绝,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我对我手里的鱼很满意,干嘛望着那不可得的熊掌?你们皇家排场,听听就好了,要是身临其境,我这样的,除了要不断给人下跪行礼,还能做啥?至于你说的那些贡品嘛,呵呵,我不骗你,我真的好喜欢、好想要,不过你的皇阿玛还不至于那么大方!就算他肯给,我也不敢收啊!”“哦?听你这么说,嫁入皇家的女人好像还很吃亏?什么好处也捞不着?”胤táng有些不满。
引章头轻轻动了动,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种事用一句俗话来说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跟人不一样嘛!各人性情、喜好不一样,所看重的东西也不一样,没有亏不亏,只有合适不合适,反正我,不合适!”胤táng似有似无轻叹一声,半响不做声。久到引章以为他睡着了,他忽然悠悠道:“那么你呢,你从小是怎样过来的?也给爷说说……你的生活”“我啊?”引章轻轻一笑,打了个呵欠,含含糊糊道:“我爹死后受两个哥哥欺负,于是跟他们吵架呗,闹得一塌糊涂!恩,后来就分家了,我们娘三个单过,然后…就是种地、做生意了,虽然辛苦,但很踏实,也赚了很多钱,直到,直到现在,倒了霉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来运转呢……”“就这么简单?”胤táng不由好笑,他想知道多一点关于她的事,但她似乎从来不爱说。“阿章”胤táng又轻轻唤了一声,回应他的是她细细的均匀的呼吸,胤táng一笑,亦合目安眠。
聊了大半夜,第二天两人都睡过了头,睁开眼时现〖房〗中宝蓝色织锦绣huā的大地毯上已经投了大大的日光。引章惊叫一声蓦然坐起,揉着眼睛连声道:“糟了糟了,怎么睡到这时候了!”“你醒了啊!”胤táng亦翻身坐起,眼清目明笑了笑,一看就是醒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你怎么不叫我啊!昨天跟三公主说了早上过去陪她的!”引章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瞪了他一眼,一边下床一边抱怨。
“你又没让我叫!”胤táng好笑,也跟着下床。
“不跟你说了!”引章蹐了鞋,整整衣裳,理理鬓,轻轻推开门,探出脑袋往两旁瞄了瞄。幸好,没人!她舒了口气,赶忙出去。
谁知,回房一路上碰到的侍女们无不面含笑意,十分理解的微笑行礼,问了好之后还要加上一句:“骆小姐您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