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娘娘也懂得,就算仲先生获准替长公主诊病,他最终开方用药,也得经过太医局的老太医们集体讨论,才能得以通过不是?”
这也是贵人们看病才会有的特殊程序。哪能让贵人随随便便用什么偏方?毒死了算谁的?所有的药方,都要经过太医局的权威们审查。
不过反过来,如果伸秋满开的药出了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太医局的人也得替他担着。
从这个角度来说,却是“风险分摊”,将出事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
“还有就是………………娘娘,若是咱们推荐的大夫治好了长公主殿下,那可是大功一件。长公主殿下对陛下的影响力,娘娘您也是知道的。虽说殿下性情淡泊,不理朝政,可是在关键时候………………”
舒绿点到为止,游王妃却已经听明白了。
若能因此与长公主建立什么私交,对牧家绝对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在牧王爷病重,随时可能撒手西去的这紧要关头,更是重要。
大梁的王爷们若果去世,并非由生前立下的世子即刻继承爵位。在长达数月的葬礼结束后,这位世子才能向宗正寺提出继承爵位的要求。然后由宗正寺递交皇上批复,皇帝如果有心要敲打敲打这王府,压一压这派系的势力,有时往往把折子扣下不批。
不是不准,而是不批。皇上嘛,政务繁忙嘛,批阅奏折哪有个定数的?又不是什么加急军情,拖上你几个月,你还不能催。据说还有个别倒霉蛋,被一拖就是数年,愣是继承不了老子的爵位。
这里头学问可就大了。继承不了爵位,你就不是王爷,还是个世子。王府里就没有一位名正言顺的主人,那么这王府内外,就会生出多少是非来。家里闹腾是一方面,外人也会瞧你不起,最后闹到爵位都没了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啊!
而如果这种时候,一位强有力的外援出面,替你在皇帝面前说情,那你继承爵位的速度就会比较快。
明德长公主,毫无疑问的就有这种影响力。
也不用她怎么出力,只要她到时在皇上跟前提上那么一句,牧若飞的爵位就妥了!
听舒绿这么一提点,游王妃茅塞顿开,马上就积极起来。
“舒绿,你说得很有道理。咱们是该为长公主殿下尽尽心力。
这样吧,下午我就去一趟长公主府上。”
说罢,游王妃又不禁深深看了舒绿一眼,再次为失去这么精明强干的儿媳妇感到惋惜。她的飞儿若有这般贤内助,那可得省了多少是飞儿没有福分啊!
“母亲,听说凌妹妹来了?”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得外间一叠声地高呼“世子”,随即便看到牧若飞欢笑着走进了屋内。
“呀,世子,你可是大好了!”
舒绿惊喜地看到牧若飞稳稳地行走着,虽然步履并不快,却也能够如常人般走路,并没有一瘸一拐的样子。
“是的是的,我能走了,你看!”
牧若飞高兴之下,都忘了和舒绿互相见礼寒暄,说着话就要多走几步给舒绿看。
倒是舒绿脑子清醒,忙拦着他说:“别,你还是慢慢来吧。这事急不来的!小心又伤了筋脉,可得仔细养着才好!”
“哦……”
牧若飞傻笑着摸了摸后脑,乐呵呵地看着久违的舒绿,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身葱绿外褂、雪白衫裙的舒绿,看在牧若飞眼里,就跟仙女儿似的好看。舒绿醒觉自己不该和牧若飞再多说话,反正今天的目的也达成了,便匆忙向游王妃道辞。
游王妃心知舒绿的顾忌,也不好留她。
牧若飞好容易才赶过来,没和舒绿说上两句话却又分别,心下委实不乐。离开母亲的院子后,他又想起一事,遂又转回头去。
恰好此时游王妃院里的几个大丫鬟送舒绿出去了,另外几个小丫鬟却正好各忙各的事情,院里只有几名粗使丫头在打扫着院落。这些丫头却是没有资格上前和牧若飞说话的,只能远远站在原地躬身行礼。
牧若飞也不理她们,一路走到母亲屋前,却听到游王妃长叹一声。
“唉………………丰露啊,看飞儿那样高兴,我越发开不了口。若是让他知道,舒绿已和别家定亲,他指不定该有多难受呢。”
什—么?
牧若飞全身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直愣愣站在原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