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忙福身还礼,嘴里叫着“尚红姐姐”。尚红将她扶起,一双妙目直视着她的眼睛,笑道:“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客气。”
“姐姐快接了手炉吧,天可冷呢。、。
舒绿见尚红忙着和自己寒暄,没去管那小丫头,赶紧催促她接过手炉。
尚红微微领首,将手炉接到怀里,轻轻揣着。
在此之前,舒绿委实没有想过,这位尚红表姐竟是如此标致的一位佳人。想到她不过比自己长了一岁,却已经出落得这般美丽,为什么却没听下人说起过呢?
不过舒绿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了。
美貌之于大家女车,不过是锦上添huā。
看看她见过的那些贵妇就知道了,大多只是容貌端正而已,称得上美丽的能有几个?游王妃也好,万夫人也好,乃至家里这几位舅母,都只是中人之姿。名门选媳,从来只看家世、嫁妆、才干,这才是一个女子真正的资本。
尚红美则美矣,奈何父母双亡,又依托在寡妇伯母屋里过活。舒绿想起二夫人桑氏那懦弱性子,能保得住自己母子不被人欺负都是好的了,怎还护得住尚红?
除此以外,尚红身子太差,常年缠绵病榻,也是一个原因。就她这样的身子,一般人家找媳妇也不敢找这样的啊。娶媳妇的开销很大的,兼之原配嫡妻在大家族里的地位也不低,谁敢随便给自己儿子找个随时可能病死的女子?尚红又不可能去给人做妾,那丢的可是信安王府的人,她的姐妹们还要不要见人了?
是以尽管尚红也是信安王府中嫡出的小姐,长得还这般huā容月貌,却不被人重视。不过舒绿看她方才站在那儿赏雪景的样儿,似乎有种自得其乐的味道想来她对于自己在府中的透明人处境,却不是太在意的。
当然这也只是舒绿的直觉罢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舒绿也不敢凭着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不过,尚红给她的感觉,却比府里另外的表姐妹要好得多。
舒绿觉得她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虽然因为病弱而缺乏生气,
没什么神采,可那种真诚的感觉却让舒绿看了很舒服。
“姐姐病才好了还是别在这大雪地里站着吧,怪冷的。”
舒绿关心地说。
尚红微笑点头说:“嗯,我也只是在屋里憋闷得慌,出来走动一下待会就回去了。妹妹这是往哪里去?”
“我是要到外院去寻我那哥哥红姐姐还没见过我那哥哥吧?”
“虽是未见,展眉表哥的许多事情我却也是听说了的。妹妹若见了展眉表哥,好歹替我问个好儿,恭喜他考进了国子监呢这话说得是不是太晚了?”尚红又笑。
舒绿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尚红了。尚红说话态度很柔和,可并不显得造作总透出一股真挚的味儿。和她相处,或许是蛮愉快的吧,………,舒绿想。
无论如何,尚红暂时是王府中最让舒绿看得顺眼的表姐妹。难道这也是所谓的缘分么。她叫“尚红”自己叫“舒绿”。红配绿,一台戏蕖…,
想到这里,舒绿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真羡慕你有个哥哥呢那你去吧。咱们改日再聊,可好?”
尚红并不多留舒绿只是笑着让到一边。
“好呀。我早想去姐姐那儿逛逛了,明日我便来叨扰姐姐,姐姐不要嫌弃我吵闹就好。”
“怎么会呢,你只管来就是我都在屋里的。”
尚红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像是没想到舒绿真会过来找她。
这诧异落在舒绿眼中却越发怜惜起尚红来了。
想来,尚红的屋里,少有姐妹来访吧。大房和四房的那几个女儿们,自己玩在一块,却对尚红爱理不理—不然为什么给老王爷送寿礼,不算上尚红一份子呢?就算尚红没什么体己钱,也不必这般冷落她吧。
走在去外院的路上,舒绿回忆起尚红刚才那句略带唏嘘的“真羡慕你有个哥哥”隐约明白了尚红的心情。
是的呢,就某种程度来说,尚红和她的处境类似,都是没了父母庇护的女孩儿。外人说起来,尚红是信安王爷的嫡亲孙女儿,身份比舒绿高贵。可是舒绿有展眉这样的哥哥护着,日子却肯定比尚红好过。
不管怎么说,在这男权社会里,没有一个至亲男丁庇护,女子始终是要受苦的。
“哥哥,拜托您老一定要飞黄腾达,好好带挈小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