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晚了……请原谅一个趴在床上单手打字的准残疾人吧,这章算15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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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上巳节一到,清江边上便满是香舫游人。
江南旧俗,这一天是游水踏青的好日子。满城男女都穿上新制的春衫,手中把玩着柳枝与桃花,一起到城外嬉春游乐。
舒绿和欧阳婉坐在一辆青帷小车上,慢悠悠地从萍花坞别院出发,向灵山另一边的百泉谷而去。她们当然不会是独自出门,后头跟了两车的丫鬟、仆妇、小厮,还有骑马的护院家丁,拉拉杂杂也有二十来个人。
在队伍的最前面,欧阳润知与展眉各自骑着一匹骏马,施然前行。
“展眉,你学得真快。”
欧阳润知看着展眉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学会了骑马,不由得十分叹服。这两兄妹总是不停地给他带来惊奇。
“没什么。”
展眉淡淡回了一句。
虽说妹妹已经和欧阳家认了亲,展眉却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从来都是以客人自居。萍花坞里的下人对这位深居简出的展眉少爷都没有什么印象,因为他要么就在自己屋里看书,要么就去上学,根本很少在人前出现。
说起来,欧阳夫人坠车那回,展眉的功劳才是最大的。但是欧阳夫人能认芳菲为义女,却不能认展眉为义子。
儿子和女儿可不一样。认舒绿为义女,人家只会觉得欧阳夫人是找个女孩儿到内宅里作伴,不会多想。可是义子呢?只怕别人一下子就会警醒起来,觉得这是在给欧阳润知找帮手什么的,欧阳家的人会同意才有鬼了。
这就是一般人家都很少认义子的缘故。
欧阳润知习惯了展眉的冷淡,也没有多想。从萍花坞到百泉谷路途并不远,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就进了谷口。
“好多人啊。”
舒绿从车窗缝隙往外看去,只见谷口处停满了马车与轿子,各家的小厮和马夫都在照料着马匹。欧阳婉笑道:“每年都是这样的了。听说今年杜衡书院还要在此举行曲水诗会,来看的人肯定不少。”
“是吗,哥哥没跟我说呢。”
舒绿想起王羲之《兰亭集序》里的“曲水流觞”,一下子也有了兴致。她对于这些风雅的活动还蛮感兴趣的,但看起来欧阳婉比她的兴致更高。
也难怪,这种场合,江城里的文人学子肯定都会到场。她知道欧阳婉向来很仰慕那些才子,这下又能亲眼见到她的偶像们饮酒赋诗,肯定是很开心的了。
她们也和别家一样在谷口下了车,步行而入。
这百泉谷以泉为名,是因为谷中有着数道蜿蜒清澈的小溪。春日融融池上暖,清溪边上多丽人。许多穿着艳丽的少女们,正三五成群地站在溪边看着飞蝶逐花,时而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宛如淙淙溪水般动人。
而在另一处清溪旁,却聚集着许多儒衫学子。有的与友人一起谈天说地,有的则对着春景酝酿一篇新赋,有的索性就以地为案,铺开大张的雪浪纸,蘸墨挥毫描绘春景。
舒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很是好奇地朝那些儒生们看去。
“那就是杜衡书院的同窗了。”
展眉站在妹妹身后,随口解释了一句。他既然是杜衡书院的学生,肯定也得过去那边凑个热闹。但他又不太放心妹妹,刚刚侧头看了舒绿一眼,欧阳婉倒是会过意来。
“展眉哥哥,你放心,我会把舒绿照顾好的。”
展眉对欧阳婉的感觉,比对欧阳润知好多了。他闻言对欧阳婉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舒绿妹妹”。
几人一齐回头看去。
舒绿看到穿得极为娇俏的舒华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来,忙也笑着向舒华打招呼。
“舒华姐姐,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舒媛姐姐呢?”
“三妹妹和四妹妹、五妹妹在那边和人说话呢。”舒华朝不远处的那堆靓装少女们指了指,舒绿扫了一眼,也没看清凌家的几个女儿在不在里头。
她见舒华一面和自己说话,眼睛却偷着看了欧阳润知几眼,对这位二小姐的来意顿时了然于心。果然,舒华借着和她招呼为由头,很自然的和欧阳婉搭上了话。没两句,就把话扯到了欧阳润知的身上。
舒华面带娇羞地看着欧阳润知,“不经意”地说了几句欧阳润知往年在杜衡书院的诗会上写的咏春诗,又表达了自己对欧阳润知才华的仰慕。
只要不是瞎子聋子,谁都能看得出舒华小姐对于欧阳润知的倾慕之心了。不过舒华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完全是大家闺秀娴雅温淑的做派,不会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欧阳润知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依然保持着他那张冷脸,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一分一毫,让舒华忍不住暗生失望。但她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退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