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熏香倒是没有再用。
四皇子一直撑着,后来还是没忍住,歪在那儿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件斗篷。
他起身先看了皇帝的情形,皇帝还是没有醒,但是脸色还可以。
“父皇醒过吗。”
苏公公说没有。
“衣裳是你帮我披的?多谢你了。”
苏公公忙谦逊:“王爷千万别这么说。王爷一片诚孝,可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才是。”
四皇子把斗篷交给他,去洗了把脸,小顺先倒的水热,四皇子把热水里的拧出的手巾在脸上盖了一会儿,果然舒服了些,又掬了把凉水,狠狠搓了两下脸。
这种办法很提神。
小顺又端了小菜和粥,粥只有一小碗,热热黏黏的,一滑下肚,那种热烫的感觉就开始向全身蔓延发散,四皇子觉得全身的感觉一下子给唤醒了,原来已经变得有些麻木迟钝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
刚才的斗篷……
不,那件斗篷,应该不是苏公公给他盖的。
那斗篷是滚玄狐毛领子的,下头用的是金线。
那是父皇的斗篷。
苏公公就算看他打了盹,给他披件衣裳,也绝不会敢拿一件皇上的衣裳给自己披上!御前的人哪能这点儿谨慎都没有?
除非是不是苏公公,而是别人。或者有什么人,让他给自己披。
那个人是谁,还用说么?
四皇子又用力搓了下脸。
父皇已经醒来过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这两天皇帝也都曾经短暂的从昏迷状态中醒来过,但不是真的醒——那时候他眼睛无神,和他和说话,他只简单的点一下头或是摇一下头——不用太医,谁都看得出皇帝病得神智不清。
可是父皇昨天晚上肯定是清醒了,起码他能清醒的让苏公公给自己披了件衣裳。
父皇是夜里刚醒的,还是之前已经醒过,但一直隐瞒着?
应该是刚醒。
起码自己来时看父皇的脸色,呼吸,都和前一天一样。而且人若是已经清醒了,还一躺在那儿不动弹,也不是一件轻松活儿。
父皇现在肯定是醒了,只不过,也许身体还虚,或是另外有什么布置,所以才要隐瞒自己已经醒来的事情。
寿王和五皇子他们都来了。寿王有腿疾,自己都需要人时刻伺候照顾,谁也没指望他真能给皇帝侍疾,不过他每天都会过来。
看寿王冲着老四去了,五皇子也觉得很正常。寿王打小儿就阴阳怪气的,也就跟老四还能说到一块儿去。
“父皇还没醒过?”
四皇子摇了摇头。
苏公公说皇帝没有醒过,那就是没醒过。
“太医说醒了就算好了大半……”寿王的忧心倒不是假装的:“可这要一直不醒……不行,我得找那帮子干吃饭不干活儿的废物去。一个两个平时都挺唬人的,一到紧要时候就只会支唔。”
“你别莽撞,宋掌院可是三朝老臣了。”
寿王狠狠地说:“五朝也不顶用。要是父皇今天还醒不了,我把他老骨头拆了。”
“行了,快进去吧。”
他们与内殿就是一帘之隔,父皇要是已经醒了——这会儿最好是少说话。
四皇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寿王。
随即他把这个念头摁灭了。
对寿王来说,还是全不知情更保险些,不然谁知道这二哥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
寿王到床前仔细察看了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
五皇子在榻前打了个转,就避到一边儿去了,把苏公公叫了来问长问短,苏公公答得中规中矩,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五皇子声音高了起来:“你们都是父皇贴身的人,可别打量着父皇现在一病你们就不尽心了……”
寿王瞥他一眼:“行了小五,父皇还病着呢,你吆喝给谁听啊?消停点儿吧。”
五皇子对这位二哥可没多少惧怕和敬意。反正人人都知道寿王荒唐,寿王暴戾,理总不在他那边儿。
“是,二哥说得对。”虽然嘴上这么说,五皇子脸上可没有半分服气的样子,对四皇子说:“四哥也熬了一晚上了,快回府去歇歇吧,这儿有我和二哥呢。”
四皇子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