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惆正要走,却见安容雅的侍女带着齐红鸾的贴身丫环进来:“齐侧妃让人求见王爷。”
“又有什么事?”孟子惆不耐烦地问。
“齐侧妃刚刚吐血了,请王爷去瞧瞧罢!”丫环跪下磕头,语带哭声。
“怎么回事?”孟子惆却没问丫环,反倒转头看向安容雅。
“妾身并不知晓,白天还有郎中前来诊脉,妾身把案脉俱理在书房里,并没有听说病情有变。”安容雅也不惊慌,从从容容地让侍女送上了厚厚一沓的医案。
这手段偶尔一用才能生效,三天两头地借口病情突变,孟子惆哪里有这份儿耐心?
“安侧妃与本王同去瞧瞧。”孟子惆欲待不去,又觉不妥。只是按下性子,随口吩咐了一声。
“是。”安容雅低眉顺眼地应了,稍事修饰便跟随在他身后出了门。
齐红鸾一脸的苍白,也不知道是涂了白粉,还是自虐的,看上去倒还逼真。眼见孟子惆并非独自前来,那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
安容雅腹诽,她也不愿意没事往这里跑。与严真真一样,对于有太妃撑腰的齐红鸾,她也是见面避三分的。
“王爷,安妹妹。”齐红鸾虽然进门比安容雅早,但身份不及,严真真在安容雅的婚礼上,又极尽奢华,比正妃之礼也不差什么,因此倒是位列在她之上。尽管对于这盏亮堂堂的灯泡恨恨不已,却仍然要先打招呼。
“齐姐姐不用客气,既然身子不舒爽,还躺着便是了。王爷听得姐姐病情加重,便让妹妹来瞧瞧。幸好妹妹那里有全套的医案,不然竟是妹妹照顾不周的罪过了。”安容雅语声温婉,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齐红鸾既是尴尬又是恼怒。
她装个病,容易么?
“也是我那丫环大惊小怪,怕我不行了,非要去的请王爷,其实并无大碍的。”事到如今,她也只得顺了安容雅的话头,一边告罪,一边装可怜。
眼泪是不敢流下来的,这妆可费了不少时候才化成。
“容雅,你叫大夫来瞧瞧,可不能掉以轻心。本王这会儿还有事,把齐侧妃托付给你了。”“是,王爷。”安容雅不情不愿地接下了这件差事,前脚恭送孟子惆出门,后脚便不愿再踏进齐红鸾的屋子,只在外间吩咐了丫环去请大夫。
齐红鸾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找不到发火的对象,只把房间里的杯盏弄碎了两个,指桑骂槐地把小丫头们骂了个半死。
安容雅也不进屋,让自己的丫环找杯盏倒了茶,倒好整以暇地喝起来。
待得大夫过来,方站起来吩咐几句,也不等结果,直接带着人走了。
这段插曲,严真真很快便得到了两种不同版本的说法。一说是安容雅与齐红鸾争风吃醋,故意随随便便找了个郎中过来。另一说则是安容雅气度娴雅,而齐红鸾则如泼妇。
不管是哪一种版本,严真真都很高兴。看着抱冬仍有稚气的脸,只能问孙嬷嬷:“依嬷嬷看,安侧妃此举,想要表示什么意思?”“王妃想必也明白,安侧妃是在向王妃示好。”孙嬷嬷毫不含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严真真轻笑“安侧妃与齐侧妃交恶,自然是我乐于见成的。咱们和齐侧妃的关系,是无法修补的。倒是安侧妃那里,仍大有可为。”孙嬷嬷笑道:“王妃huā了大力气让安侧妃在王府主事,可不是为了拉拢么?”
“呃嬷嬷也看出来啦?”严真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也不单是为了这个,也是因为王府的事琐碎复杂,迎来送往的,总要费不少心思去打点。把这俗事脱给了安侧妃,我也能享几天太平日子,可不是皆大欢喜么?”“王妃青春正盛,这些又岂是俗事?”孙嬷嬷却不甚赞同她的主意“王妃虽不在乎王爷的恩宠,但王府的管家大权,却不可轻放。”“怕什么?如今又不是齐侧妃一人独大。”严真真满不在乎地说道“抛了这个虚名,我可不知有多么轻松。靠天靠地靠别人,都是假的。人啊,最终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孙嬷嬷默然良久,才婉言道:“王妃身份毕竟尊贵,总不能与商人为伍。”严真真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嬷嬷这话,可不是说笑了?我便是一个商人,与商人为伍,这可还真说不上!”“王妃可是临11王的正妃,便是在朝廷命妇里头,也是头一份儿的,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况且,王爷虽然拘了碧柳,但凡谁处在那个位置上,都会作如此的反应,须知是怪不得王爷的。这两日,送进听风轩中的东西,还不够多么?王妃也是时候表个态,服个软了。”
看着被抬进来的金箔箱子,四四方方的,倒也玲珑可爱。不看里面的东西,只瞧着这箱子,严真真很怀疑会有人干得出“买椟还珠”的事儿来。头一个,恐怕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