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庄谐入住行馆,严真真倒不再总往外跑。孟子惆却被皇帝频频留在行宫,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少年新贵。只是这么一来,想要与严真真合一欢的想头,却一连几夜都未能如愿。
就是偶一得空,又有李庄谐这么个灯泡在眼前晃来晃奔。
“你认下这个弟弟,倒是为了做什么?”孟子惆纳闷地问“这几日,竟耐得住性子留在行馆里教他识字?”严真真暗暗好笑,自己不出行馆的原因,是为着能第一时间得到龙渊的消息。若万一自己出门,与七姑娘派来的人错过,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着消息。龙渊唉!想着想着,不由得喟然长叹。
“其实,小李子天资聪慧,所学经史,但只讲一遍,他便都听得明白。我瞧着,不说进士,兴许日后还能中个状元呢!”
“你捧出了一个金陵知府还不够,这回又要捧个什么样儿的?”孟子惆笑着调侃。
“他自个儿的路,自然要自个儿走去。1小李子倒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是想做一回官,也算是全了他父亲的遗愿。至于要做多大的官儿,你道他是怎么回的?”严真真见他并不再毛手毛脚,也便放开了心怀,有了说话的心情。
“哦?化回什么?”孟子惆不经意地问。
“他说啊,旁的不想,只做个七品的县令便可。”
孟子惆失笑:“这小子的心,还真够小的。七品县令,便是初登进士科,也不止此。张啸寒初登进士第,便待召翰林,夹直放金陵知府,这可是正四品!”
“是啊,正四品。”严真真啧啧叹息“好生神气。其实当日我也不过觉得他的诗作得合我心意,才特意去见了的,并不成想,他的策论写得更好,才至一朝成名天下知。我这所谓的伯乐,也只半桶水的深处。”
“新任知府过两日便要纳小,到时候你若想去瞧热闹,只管去便是。”孟子惆忽然转换了话题,严真真觉得这才是他东拉西扯的真正目的。
虽然她很愿意去见张啸寒,可只要想到自己的交往之后,有着孟子惆的影子,心里便觉得不痛快。她知道,凭着她和张啸寒的关系,恐怕前程远大的金陵知府身上,已经被划作孟系的人。幸好孟子惆在表面上还维持着闲散王爷的作派,暂时倒还不至于被皇帝猜忌。可是自己若是和张啸寒走得频繁,恐怕会深深打上临11王的印记。对于他将来的发展,恐怕不利。
因此,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如今只是纳妾,又不是娶妻,我们也要去么?”
“不是我们,是你。
”孟子惆笑着解释“我去自然不大像,你去则不妨。张状元很得皇上看重,日后不必几年便可迁回京里。”
严真真白了他一眼:“若是我与他频频走动,恐怕原本三年便可当京官的,现下儿六七年才行。我这一去倒不打紧,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前程?”孟子惆失笑:“你当他如今还能被谁拉去?凭着你赠路费和慧眼识人的情义在,谁都会把你和他联系在一起。放心,我如今又不参政,只是游山玩水罢了,挂着个异姓王的名头,又不能作什么大事,谁会看重这一点子的关系?”忌讳的,自然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看出严真真仍然不能介怀的样子,孟子惆叹了口气:“你呀朝堂上的形势还没弄清楚呢,就在这里替他忧心。若是能分我一半儿的心思,不知有多高兴!”
这话,可说得够直白,让人不能接口。
严真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如今她最担心的,莫过于龙渊的安危,哪里有这闲功夫,去担心眼前这个身边还有两位如huā美眷的临11王呢!
孟子惆见她不接话,心里颇不是滋味。便算是哄他欢喜,好歹也表个态罢?
不过,自己的这位王妃,人是顶聪明的,可心性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能以常理度之。想了想,气便平了,倒有耐心跟她仔细解释了起来:“这么跟你说罢,唯有他跟咱们扯上关系,才让他不倒向任何一个派系,得到中间派的承认。天曼自建国以来,朝堂便分作三派,一派是皇上的外戚,倒了一批又一批。不过咱们这一朝又分外的耀眼,一则是因为当今的皇后,本就是太后一族,是她的堂侄女。二则,是咱们这位皇上,心里对我们三家异姓王,正如骨蝮在喉,不拔不快,有意借助后族,因此外戚的势力,在皇上的有意培养里,倒是天曼立朝以来最盛的一朝。”